聽得鶯兒說寶姐姐項圈是也有兩句話,賈寶玉忙笑著討要:“原來姐姐那項圈是也有字?我也要鑑賞鑑賞。”

薛寶釵正要推說沒有字時,打外邊忽然傳來陳潁的爽朗笑聲。

“玉兒,裡面正說一對兒呢,許是知道我們來了。”

接著便有人打起簾子,寶釵三人一瞧,正是陳潁正打著簾子讓黛玉進屋。

“呸,哥哥你又開始混說,也不怕別人笑話。”黛玉嗔怪地瞪了陳潁一眼,害羞地低著頭,先行進了屋子,陳潁也笑著跟了進去。

看著陳潁和黛玉兩人打情罵俏,賈寶玉心裡酸溜溜的,怔怔出神,竟都忘了起身迎一迎。

黛玉進屋後先向寶釵和賈寶玉打招呼問禮,然後被寶釵拉著在榻沿兒上坐了說話。

黛玉問道:“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寶釵笑道:“已是好多了,勞你這丫頭惦記著來看我,前番你病了我都沒能去探看,這聲姐姐我受的慚愧。”

“寶姐姐你也忒矯情了些,玉兒上次得的是風寒,你們去探望再過了病氣兒去,老太太可饒不了我。”陳潁插嘴道。

寶釵抬頭看他,這才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憨憨怯怯的香菱,又和香菱點頭打了聲招呼。

“偏你話多嘴還快,我剛想著寶姐姐既不想當姐姐,以後讓她叫我一聲姐姐呢,都被你攪和了,你可得賠!”黛玉粉頰微紅,柳眉微豎,瞪著陳潁嗔怪道。

陳潁只笑著打哈哈,不接這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黛玉這邊說笑著頑話,寶釵眼底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無人發現。

陳潁轉移話題,笑問道:“方才在外邊兒聽到你們說什麼一對兒?我好奇的緊,還請寶姐姐解惑。”

黛玉瞪了陳潁一眼,拿起寶釵放在一邊的針線瞧看,裝作沒聽見陳潁的話,可是那紅紅的耳根卻暴露了她的羞意。

寶釵道:“想是潁兄弟你聽錯了。”

不知為何,寶釵下意識地不想讓陳潁知道。

但是她的好丫鬟鶯兒“貼心”說道:“是我們姑娘項圈上有兩句話,倒像是跟寶二爺那塊玉上的話是一對兒。”

“鶯兒你怎地還在這兒,讓你倒的茶呢!”寶釵喝道。

鶯兒一愣,忙彎腰認錯,沏茶去了。只是她心裡卻是悶悶的,她服侍姑娘這麼些年了,自然知道剛才不是佯怒,而是真的生氣了。可是明明是姑娘示意她說的,這會兒倒又惱她。

陳潁笑道:“寶姐姐你也太不率真了,跟我和玉兒還藏著掖著。”

寶釵臉上有些掛不住,說道:“就是人家給的兩句吉利話兒,讓鏨上帶著,圖個吉祥意頭,不然沉甸甸的天天帶著,有什麼趣兒?”

賈寶玉忙道:“好姐姐你也讓我瞧瞧你的!”

寶釵臉色有些不好看,這貼身帶著的物件兒,讓她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取下。

陳潁心中笑罵賈寶玉沒腦子,這不是當眾讓人下不來臺嗎。

“既是那兩句話奇妙,寶姐姐念與我們聽便是,至於那凡鐵所鑄之物,倒是不必看了,取下帶上也麻煩不是。”陳潁一臉隨意,與賈寶玉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對比鮮明。

見陳潁幫她解圍,寶釵感激地看了陳潁一眼,點點頭念道:“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陳潁看了黛玉一眼,眼中是真摯愛意,黛玉有些害羞,卻捨不得挪開視線,呆呆地跟陳潁對視。

寶釵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低垂著眼簾,幽幽地悄嘆一聲,心中羨慕著黛玉。

賈寶玉聽了,口中唸了兩遍,又將自己的唸了兩遍,高興地笑道:“寶姐姐,這八個字果真和我的是一對兒。”

寶釵並不接這話,將通靈寶玉遞還給賈寶玉。

“等等,讓我也看看寶玉兄弟的玉,總聽說它的名,卻從未仔細看過,我只知道那玉結實的很,寶玉兄弟從小摔它也無絲毫損傷。”陳潁看到寶釵手裡的玉,揶揄道。

賈寶玉並沒聽出陳潁是在諷他總是摔玉害人,不過他心底也並不想讓陳潁看,忙要去拿玉。

陳潁見了也伸手去搶,賈寶玉如何搶的過陳潁,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潁將玉連帶寶釵的手抓在手裡,教他撲了個空。

陳潁看著賈寶玉奇怪問道:“寶玉兄弟你這是不想讓我看你的玉?”

賈寶玉漲紅了臉看著陳潁,他自然不能說不願讓陳潁看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