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熱情問道:“老太太什麼事情如此高興,讓我也沾沾喜氣。”

賈母遂將陳家三人會試高中的訊息笑著說與薛姨媽,神情比剛才更加高興,看得陳潁都有些懷疑難不成高中的人是賈寶玉。

不過在見到薛姨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時,陳潁明白了,賈母這是藉著陳家來敲打薛姨媽:我外孫女許給的人家都這般優秀,那我更疼愛的寶玉豈能娶你薛家女。

賈母出招敲打,薛姨媽也出言反擊,陪笑道:“當真了得,竟一次就高中三人,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沒能拿下頭名,有些可惜了。”

賈政也惋惜道:“著實有些可惜,要是潁哥兒也下場,說不定有望會元。”

陳潁忙謙虛道:“政老爺謬讚了,世界之大,能人無數,我正是自知學識尚為淺薄,才放棄今歲下場的。”

“潁哥兒你小小年紀就已有舉人功名,未來可期,確實也不急這一時。”賈政笑道。

見賈母臉上笑意淡了幾分,薛姨媽乘勝追擊,繼續問道:“不知這頭名是哪家的公子?”

迂直的賈政看不出賈母和薛姨媽暗中的你來我往,捋了捋鬍鬚回道:

“中會元者就是上次和璉兒鬧了誤會的賀海,首輔大人還親自帶他來解除誤會。

不虧是首輔大人看重的人。”

任誰都知道賀海和賈璉那件事不是誤會,誤會只是何昭登門說的委婉言辭,偏賈政當真,竟還在賈母面前誇起打了賈璉的賀海。

薛姨媽也沒想到頭名竟是和賈璉起了衝突的賀海,暗道惹禍了。

“哼,不過是一無德小人,口舌不淨,當街傷人,這樣的人縱是讀上一肚子書又有什麼用。”賈母一拍炕桌,面色不悅道。

見賈母生氣,賈政悻悻地作辭告退,溜之大吉。

陳潁不想因為此事影響到惜春的生辰,故勸道:“老太太別動氣,不過一個會試頭名而已,不值當什麼,接下來的殿試才是關鍵。”

聽陳潁這樣一說,賈母心裡也舒坦不少。陳潁又道:“而且我與他也定下了在狀元宴上比試,屆時我定然給璉二哥出氣。”

“你是個好的。”賈母讚道。

想了想賈母又道:“今兒個是惜春丫頭的生辰,雲丫頭也在,不如你和玉兒就留在府上,你們也好頑得盡興些。”

看看黛玉,又看看一臉期待的惜春,陳潁點點頭,笑著答應了。

賈母高興不已,忙讓人去告知鳳姐兒打掃院落,不在話下。

申時,是賈母慣常的晚膳時間。賈母派人去叫了賈寶玉等過來用飯。

再看到賈寶玉時,他正和史湘雲說說笑笑進了榮慶堂,探春和薛寶釵時不時也附上兩句話,完全看不出中午剛吵過架。

賈母笑呵呵地請了薛姨媽落座,又讓陳潁等一眾小輩都坐了,吩咐王熙鳳傳菜。

陳潁一直沒見到巧姐兒,心下早就疑惑,但想著前幾天的流言,陳潁便一直沒出口詢問。

這會兒都用晚膳了,仍不見人,便問王熙鳳:“風姐姐,今日怎地不見璉二哥和大姐兒?”

“他帶著大姐兒去廟裡進香去了。”王熙鳳淡淡回道。

見王熙鳳神色冷淡,似乎對他有些不滿。陳潁以為她是聽到了外面那些流言,提防他呢,也就不再多問。

而陳潁想不到的是,王熙鳳不滿的原因是賈璉從揚州帶回來的那個香兒。

“食不言,寢不語”,賈府顯然沒這樣的規矩,飯間時時有人說笑逗樂,尤其是史湘雲,不是在說話,就是在笑,根本沒停過。

飯畢,賈母她們又抹起了骨牌賈寶玉被探春她們選為代表,去纏磨鳳姐兒說道:“好姐姐,今兒個是惜春妹妹的生兒,我們想在晚間慶祝,還請好姐姐幫著備辦些吃食酒水。”

王熙鳳伸手笑道:“置辦酒菜不難,銀子呢?”

探春啐道:“我們求你一遭,你還要銀子,那竟不如我們拿了銀子去讓廚房置辦呢。”

“感情你們是拿我當財主呢。”王熙鳳笑道,“可見你們糊塗,眼前就有個大財主,不去找他,偏來勒掯我。”

說著王熙鳳笑吟吟地看向陳潁。

也就是賈寶玉他們剛才商量是沒叫上陳潁,不然哪兒還用等到王熙鳳來說。

陳潁笑道:“風姐姐都開口了,那我出十兩銀子,還煩請風姐姐置辦些可口的好菜,酒就不必了,換成甜水、熱湯就好。”

王熙鳳一點兒也不客氣,接了銀子笑著答應。

“保管給你們置辦的妥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