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兵馬司的人來找裘良,賈母直接做主讓人進來回話,裘良也不敢言語。

賈母問他道:“你說的那些責罰太輕了,他們不是來參加科考嗎,那就除了他們的功名,讓他們一輩子只能做下等人,能做到嗎?”

裘良為難道:“老太君,你有所不知,我們五城兵馬司名義雖是管治整個京城治安,但我們根本沒有實權,只能做些巡視治安、疏理街渠、檢查火禁這樣的事,還得受到五城察院御史的督查,實在沒有權力剝奪那些學子的舉人功名,此事還請老太君另想辦法。”

賈母這才知曉,裘良這個指揮使原來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雜魚兒。

這時,來尋裘良的兵馬司之人被帶了進來,看見裘良便道:“裘大人,出事了。”

但見屋內有許多人在場,那差吏只說出事了,便止聲看著裘良,也不說何事。

裘良道:“沒眼力見兒的東西,榮國府老太君面前你也敢遮遮掩掩的,有什麼就趕快說。”

那差吏忙道:“上午抓的那幾個學子中有一個是首輔何大人看重的人,何府的管家拿了何大人的手書來要人,總指揮使大人已經把人交出去了,讓裘大人您趕快回兵馬司議事。”

陳潁聽到堂內想起好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不由心裡好笑,等著看賈家眾人的反應。

裘良忙向賈母致歉:“老太君,上官相召,晚輩不得不立馬趕去,失陪了。”

等裘良走後,賈母問賈政道:“剛才他說的是首輔?”

賈政回道:“的確說的是首輔何大人。老太太,既然對方是首輔看重的人,璉兒也無大礙,不若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為此得罪當朝首輔。”

賈母還未同意,賈赦便啐罵道:“好你個賈存周,虧得璉兒平日對你敬重有加,如今只是一個被首輔看中的窮酸書生,還不是首輔呢,你就要忍氣吞聲,讓璉兒白白被打了不成!”

陳潁心道:雖然賈赦對賈璉動輒打罵,但至少還是有些父子情意的,不像賈政對賈寶玉和賈環。

賈母道:“你先安靜些,吵得我頭都暈了。”

賈母發話了,賈赦只得閉嘴坐下。賈母道:“的確不能就這樣放過打傷璉兒的人,但也不好因此就得罪了首輔,你們可有什麼兩全的法子沒有。”

陳潁出聲道:“老太太何須著急,你們不想得罪首輔,那何大人自然也不願意與賈府交惡,最遲明日必是會派人來送上賠禮,表示歉意的。”

賈赦道:“潁哥兒你不懂別亂說,不過區區一個舉子罷了,堂堂首輔豈會為他向我們道歉。”

陳潁笑道:“既然何首輔讓人拿著他的手書去兵馬司撈人,那就說明這個人對他有用處,他要保下這人,又不願與賈家交惡,自然就會派人那個學子登門賠罪。”

賈母道:“潁哥兒說的有理,那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做?”

陳潁道:“雖說對方身後是當朝首輔,但畢竟是璉二哥躺在床上昏迷,靜心等著對方上門便可,到時候雙方互相給個臺階揭過此事就是了。”

說完陳潁起身道:“老太太,既然已經沒事了,我便帶玉兒回去了,明日我還要入宮拜見皇上,得好生準備,以免失了禮數。”

眾人聽了陳潁之言心下一驚,賈母暗道:之前已經很高看他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才入京不過兩三日,就能被皇帝召見,不可小覷。

賈母道:“既是皇恩,自當好好準備,我就不留你了,你自去罷。”

陳潁便作辭離開,叫了個丫頭帶路去找黛玉。

陳潁到時黛玉她們也正在談論賈璉的事,見陳潁來了,忙起身相迎。

“哥哥,你沒事罷?”黛玉擔心道。剛才她聽探春她們說賈璉被打的事情和陳潁有關,擔心賈母等人為難陳潁。

陳潁笑道:“我沒事,就是老太太有些拿不準主意,叫我過來一起商量,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

黛玉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