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沂提醒自己不要忽略了船底,陳潁頓時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九哥,我謝謝你提醒啊】

“潁弟,你怎麼這副表情……”陳沂還沒說完,便被陳潁捂住了嘴。

陳潁做了個慎言的動作,又指了指紙筆,示意陳沂寫字交談。

“九哥,你就別杞人憂天了,區區水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竹硯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保證道:“九爺放心,我保證讓他們連靠近咱們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鑿沉咱們的船呢。”

陳潁手中刷刷寫下一行字:船下有耳。

陳沂會意,點頭笑道:“那好罷,既然潁弟你如此有把握,九哥我就放心了。”

與此同時,船底一側,有一人如同壁虎一般趴在船壁上,將陳潁三人的對話悉數聽入耳中。

【嘿嘿,居然敢瞧不起我們,今晚就送你們上路】

此人一臉獰笑,似是已經想到陳潁臨死前的懊悔和慘叫了,殊不知他的行蹤早已被陳潁發現。

陳沂在紙上問道:“船下有人?潁弟就不怕他鑿船?

陳潁寫道:船體堅固,鑿開不易,且只鑿破一處,漏水也不嚴重,船工們立馬就能堵上,至少得十數人同時在船上鑿出窟窿,才能將船鑿沉,下面那人只是來探底的。

確定船下那人已經離開,陳潁對陳沂說道:“九哥,今晚我可能無暇顧及你,你儘量別出船艙,尤其是邊緣處,絕對不要去。”

陳沂道:“潁弟你放心,我雖幫不上什麼忙,但也絕不會拖後腿的。”

“剛才的事是個意外。”陳沂羞愧補充道,剛才他險些壞了陳潁的計劃。

隨後陳潁又上了二層,將黛玉她們聚到一處,叮囑道:

“咱們的船被水匪盯上了,今晚可能會不太平,日暮之後,你們就待在房間內,閉緊門窗,不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許出去,也不能開啟窗戶偷看,知道了嗎?”

李綺問道:“潁哥哥,水匪怎麼敢襲擊陳家的船啊?”

陳潁道:“或許是不入流的小水匪,不知道陳家的名號,將我們當成尋常富商了。

總之你們今晚絕對不要出去,誰不聽話,今後我就再也不理她了。”

……

傍晚時分,盛夏的驕陽抖擻了一整天,終是疲倦了,昏昏沉沉落入了夢鄉。

陳潁下令全船戒嚴,帶著竹硯站在船頭,望著深邃而平靜的水面,他的眼神同樣深邃、平靜,只是平靜之下,暗含著狂風暴雨,就如同此時平靜的水面。

“爺,來了!”身後的竹硯突然接到屬下暗號,忙向陳潁示警。

“再等等。”陳潁面無表情說道,只是眼中寒芒閃動,原本的平靜搖搖欲碎。

“篤~”陳潁聽見一道輕微的、沉悶的碰撞聲從水下傳來,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動手。”陳潁眼中寒芒大放,那份平靜徹底破碎,碎成狂暴的雷霆。

谷隨著陳潁令下,不過須臾,水下的碰撞聲再未響起,取而代之的微微的嗡鳴聲和不時響起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當然,這些只有陳潁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