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祖孫走後,老爺子陳鏡對陳潁的態度倒是緩和了不少,可別誤會,陳鏡可不是對祝澤泉和祝夢嵐有什麼意見。

而是因為在祝家祖孫倆離開前,陳潁與祝夢嵐敞開心扉,總算是消除了誤會,認清了彼此的心意,接受了姻緣的紅線。

當然,目前也只是兩家的一個口頭約定罷了,既然已經定了一個妙玉,陳鏡也知道此時再讓祝夢嵐加進來反倒不妥,只是再往後怕是要等到功成之後了,如此就更不必著急了,成了什麼都有了,敗了怕也就是一同滅亡。

陳潁的注意力一直分了一部分在韋恩的身上,他故意安排了蘭紙陪著韋恩遊頑,除了睡覺,幾乎不給韋恩落單的機會。

雖然明知順治帝會派人探查韋恩的虛實,雖然他的計劃也需要讓順治帝成功接觸韋恩,但太容易得到反而會引人懷疑。

像這樣時刻派人跟在韋恩身邊,才能體現出陳潁對韋恩的重視,才能引順治帝入套。

在順治帝的人尋到機會接觸韋恩之前,陳潁也並未隱於幕後看戲,而是一切如常的,不時便約韋恩喝酒,做出一副努力想從韋恩身上套取什麼重要東西的樣子,迷惑順治帝的眼線爪牙。

做戲當然得做全套。

這日,竹硯和蘭紙匆匆來到陳潁院中求見,吩咐香菱監督晴雯好生練字之後,陳潁便帶著竹硯蘭紙去了書房。

“有什麼新的進展了嗎?”

竹硯側了側身子,示意蘭紙回話,蘭紙喜形於色一頭藍汪汪的短髮都在雀躍,說道:

“爺,魚兒上鉤了,今日那些人終於按耐不住,使計將我引開,與韋恩見了面,談了有四十多分鐘。”

陳潁淡淡掃了一眼蘭紙胸口處的金色錶鏈,調笑道:“你倒是越來越有洋味兒了。”

蘭紙咧嘴一笑,表明心跡:“和那些洋人打的交道多了,不知不覺就這樣了,不過爺您放心,不管穿著說話再怎麼變,我這顆心,永遠是陳家的,永遠是爺說的炎黃子孫。”

陳潁點頭笑道:“你能記得便好,無論何時,身處何為,絕不能忘了自己身上流著炎黃之血,若是那天你忘了,爺就親手將你那忘了本的血抽乾。”

蘭紙一挺胸膛,笑道:“爺放心,蘭紙絕不會忘。”

梅筆之事猶在眼前,陳潁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再重蹈覆轍,人心很怕考驗,所以他寧願多敲敲警鐘,全一段情分。

“韋恩那傢伙,沒露出什麼馬腳罷?”陳潁淡淡問道。

蘭紙回道:“韋恩很擅長和人打交道,再加上提前有準備,應付那些鷹犬還是很容易的。”

陳潁相信,韋恩有自己交給他的那幾本書,定然會進入順治帝的眼中,並不是簡簡單單地看見,而是看中,乃至看重。

陳潁也不怕順治帝有了韋恩之後過河拆橋,他給韋恩的那幾本書,也只是領先他目前拿給火器司的一小截罷了,而他不光在火器方面,在許多方面都展現了才能,順治帝這隻老狐狸又怎麼會做出本末倒置的事呢。

打發走竹硯兩人後,陳潁習慣性的在書房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起身回房,要去看看晴雯的字寫得如何了。

出了書房,陳潁正好看見一個丫鬟走進他的院子,低著頭似是在想事情,心神不屬地朝他屋子走去。

只是那丫鬟顯然是沒怎麼來過陳潁院裡,低著頭直愣愣的朝前走,竟是不知前面有一個陳潁練功用的木樁。

“站住。”陳潁輕喊一聲,聲音雖不大,卻十分凝實,讓那丫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止住腳步,扭頭看向陳潁這邊。

“大爺,”見是陳潁,丫鬟連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