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陳潁心中大石落地,棋局已經佈下了,接下來就看他和癩頭和尚誰能更勝一籌了。

剛才陳潁並沒有對李銘說實話,甚至完全可以說他是在忽悠李銘幫他。

但陳潁也沒辦法,目前太上皇的威力太大了,他別無選擇。

讓李銘將他揭破烏燈和尚的事傳到宮裡,暗諷太上皇身邊的高僧是個騙子,這是陳潁反擊的開始。

亦是他拋給癩頭和尚的一個誘餌。

癩頭和尚對付他的手段,陳潁大致能猜到,無非就是假借卜算或者神諭之類虛無縹緲的名頭,給他安一個禍國妖孽的罪名。

若陳潁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一個妖孽之名從“高僧”嘴裡說出來,那陳潁是必死無疑。

但陳潁身後站著陳家,縱然是太上皇也不能因為一句妖孽就殺了陳潁。

所以癩頭和尚必須要證明陳潁真的是妖孽,真的於國有害,才能說動太上皇下定決心除掉陳潁。

既然他要證據,那陳潁就主動將“證據”送給他,只是這個“證據”,加了料。

回到府上,陳潁喚來竹硯,吩咐道:

“你親自回南邊兒一趟,替我辦件事。”

竹硯躬身問道:“爺要我辦什麼差事?”

陳潁道:“當初在蘇州遇到的那個烏燈和尚你可還記得?”

竹硯回道:“自然記得,那個坑蒙拐騙的賊禿驢,要不是爺心善留了他一命,我早就弄死他了。”

“你明面上替我送家書回南邊兒,然後告訴烏燈和尚,我當初饒他一命,現在要他做一件事。”

說完陳潁招手讓竹硯近前,附耳低語。

陳潁並沒有讓人暗中出京,去南邊兒做這件事,而是讓竹硯正大光明的回去,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近來京中發生了許多大事,且他都置身其中,此時他肯定被盯得死死的。

暗中派人南下,很大可能會被發現,很不明智。

而且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還遇到刺殺險些喪命,若是這樣了陳潁還不給家裡去信,那才真的令人懷疑呢。

所以,適逢其會,讓竹硯送信南下,就算一路上有人盯著也無妨,因為竹硯真的就是單純送家書。

等到了南方地界,竹硯再想做什麼,又豈是那些人能發覺的。

“剛才的話記住了嗎?”陳潁問道。

竹硯撓了撓頭,“要不爺您再說一遍?”

陳潁眉毛一跳,竹硯忙道:“記住了,都記住了。”

“那你複述一遍。”

竹硯只得將陳潁剛才吩咐他的話背了一遍。

一遍還不算完,因為他背漏了字,甚至背錯了音,陳潁讓他重複背了五遍才停下。

陳潁很正經的交代差事,竹硯卻輕佻地跟他尋開心,陳潁自然不能慣著他。

五遍下來,竹硯背的口乾舌燥,恨不得給自己這張嘴來兩下子。

“記住了,這一路上你就是一個送家書的小廝,送信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等信送到了,我交代的事你也別親自去,在府上歇上一日便帶著家裡的信返京,那件事暗中讓人去辦即可。”

“爺,我知道了,一定按您的意思將事情辦妥。”

“行了,你去準備準備,待會兒過來拿書信,今日便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