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妙玉的性子太倔,即使一首歌觸動了她對家的渴望,但當陳潁再次說出帶她回家時,她依然因她的師父而拒絕。

其實妙玉未必就猜不到她師父騙了她,在利用她,但這些年的養育教導之恩,讓她選擇性地忽視了。

陳潁也放棄了說服妙玉這條路,打算透過慧安暴力破局,只要慧安同意了,妙玉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雖然手段或許有些不光彩,但用在慧安身上,陳潁並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戊時初,牟尼院閉門,陳潁自然是不能留宿,再次離開。

一夜之後,再回來時,暗中隨護陳潁的護衛只有六名。雖然少了一人,卻不會有人發現。

牟尼院在西門外,位於西山和京城之間,只是並非正中間那條線上。

自牟尼院再往西去,繞過西山,復行十餘里,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

一名勁裝男子催動著胯下駿馬,疾奔上山。

“籲~”,在半山腰處,男子突然勒緊馬韁停下,然後喊出了一串奇怪的音節。

重複三遍之後,右前方的草叢中鑽出來兩個人,與男子核對暗號之後,兩人帶著他繞了一大圈上山。

很顯然,男子剛才勒馬之處的前方,有著十分危險的陷阱。

穿過一片密林後,眼前赫然是一座寨子。

沒錯,這裡正是慧安的侄兒原本藏身的山寨,而方才騎馬上山的男子,也就是陳潁消失的那名護衛。

他是來傳令的。

見到竹硯之後,護衛附耳低言幾句,又取出陳潁的信物交給竹硯,任務也就完成了。

聽完護衛帶來的話後,竹硯眉開眼笑,他早就覺得該這麼做了,偏偏自家爺不同意。

爺也是的,廢了許多功夫,最後還是得用這個辦法嘛,竹硯心中吐槽著。

“爺的吩咐我知道了,你先去好好歇息,辛苦你了。”竹硯拍拍護衛的胳膊,讓人帶他下去休息。

他自己則是轉身向裡走去,在一間屋子外停下。

屋子只是普通的屋子,但門口卻有人看守,裡面正是被軟禁的慧安老尼。

進到房內,竹硯笑嘻嘻地朝著慧安一禮,不那麼恭敬地喊了聲“師太”。

慧安卻是紋絲不動,仍是閉目參禪,恍若不曾聽到竹硯的聲音。

“師太,你也知道,盯著我們爺的人不少,現在你貿然帶著表姑娘上京,還住在城外偏僻之地,師太是怕麻煩找不到你嗎?”竹硯諷笑道。

慧安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竹硯,譏諷道:

“那便讓麻煩來就是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正好乾淨。”

竹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有些陰沉寒冷。

【這老尼姑,是算準了爺不會讓表姑娘出事,有恃無恐了啊】

“師太,你自己不怕死,也沒人攔著你,只是你非要拉上表姑娘一起,那可就不行了。”

慧安不耐煩道:“妙玉她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她不願意跟你們回陳家,你們找我也無用,還是早些死心罷。”

竹硯氣極反笑,罵道:

“若不是你這老賊尼用師徒情分綁架表姑娘,她能不願意跟我們爺回家?”

“也就是我們爺不想讓表姑娘傷心,才容你到現在,既然你冥頑不靈,那也別怪我們心狠了。”

竹硯冷著臉道:“從現在開始,每過一個時辰,我就切你侄兒一根指頭,我想不用等二十根指頭切完,他就流血而死了。”

“無恥。”慧安猛然站起身來,目眥欲裂,怒瞪著竹硯吼道。

“昨日你用他脅迫我寫下平安信,如今又用他來威脅我,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有種你就給我們一個痛快!”

不提平安信的事還好,一提此事,竹硯的面容都有些猙獰了。

若是時間倉促,條件限制,又何須逼這老賊尼寫勞什子信,直接偽造一封,還不用擔心老賊尼在信裡做手腳。

昨日可是足足讓慧安重寫了十幾遍,才確認她真的沒再耍心思,但是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一提這事,竹硯的火就噌噌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