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牟尼院,陳潁騎在馬上,沿著官路緩行,心中很是懊惱,他居然疏忽了牟尼院不會留男子過夜這件事,若是平常,或許還可通融,但眼下順治帝嚴令規整佛道,絕沒了破例的可能。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正當陳潁準備招呼暗中保護他的護衛出來,一同尋個地方過夜時,遠處忽有馬蹄聲傳來。

“有人來了,戒備。”陳潁將到嘴邊的話換成了提醒,他能聽到遠處的馬蹄聲,這些護衛可沒這麼好的耳力。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陳潁連呼吸都停下了,控制著身下的馬兒,隱匿在淡淡月色之中。

在看清來人之後,陳潁面色一滯,瞬間變得陰沉可怕,揮手道:“是自己人,都出來罷。”

一陣窸窣聲後,七個身著勁裝,腰間鼓鼓囊囊的人整齊出現在陳潁身後,而此時,遠處騎馬而來的人也已近到尋常可見其面容的距離。

“爺,是我,竹硯。”對方見到陳潁一行,立馬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大聲叫喊。

聽到竹硯興奮的語調,陳潁才放下擔心,面容緩和,不過他也並未回應竹硯,而是待竹硯來到面前時,冷厲聲喝道:

“讓你護送玉兒她們回府,你跑來這裡做什麼?是想死嗎?”

竹硯翻身下馬,手腳凍得有些僵硬,卻絲毫不敢慢,跑到陳潁身前行禮,委屈道:

“爺,人已經安全回到府上了,是林姑娘擔心爺,讓我來的。”

見竹硯凍得跟個孫子一樣,陳潁也懶得再訓他,擺手道:

“這次就饒過你,先找地方安頓。”

……

一夜無錯,第二日陳潁獨身再到牟尼院,護衛們仍是暗中隨護,守在寺外。

至於竹硯,陳潁倒也並未趕他回去,另作了安排,暫且不提。

再見時,已經猜出陳潁身份的主持師太並未多話,仍將陳潁安排在昨日的禪院,客氣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不管陳潁和妙玉是何關係,又是為何而來,她都不想攪進這趟渾水裡。

待主持走後,陳潁徑直來到隔壁,叩門而入,發現妙玉果然在等他來。

“表姐,謝謝你的披風了,我知表姐素性喜潔,披風我就先留著,等清洗乾淨再物歸原主。”陳潁調笑道。

只是妙玉此時並沒有心情說笑,見陳潁來了,急切道:

“潁兒,能不能讓你手下的人幫我找找我師父,師父她昨天出去訪友,至今未回,也無音訊。”

陳潁略作思索,言道:“找人自然沒問題,只是表姐可有更詳細些的線索?”

“至少也得知道人去了哪個方向,不然無疑於大海撈針,我手底下沒那麼多人。”

妙玉沮喪地搖了搖頭,她只知道師父是去訪友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表姐你也彆著急,我先讓人往各個方向找找看,沿途問問路人農戶,說不定有人在昨日見過你師父,這樣就能確定方向了。”陳潁安慰道。

聽聞此言,妙玉眼中重燃希望,淚光點點地看著陳潁。

“謝謝你了,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