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潁裝作不知,問道:“老太太,這是為何,今日大喜的日子,怎地還不許寶玉吃點酒?”

賈母並沒有回答陳潁,看向賈寶玉道:

“反正寶玉你不許吃酒,再說外面鬧哄哄地有什麼好看的,去裡面陪你姐妹們頑去。”

陳潁心頭微惱,這老太太是真的老糊塗不成,平時也就罷了,今日滿府這麼多賓客,讓賈寶玉混在姐妹裡面,這不是害人嗎。

“老太太,您不許寶玉吃酒,我們不吃酒便是了,只是剛才政二叔說了,讓我一會兒帶了寶玉出去,政二叔要帶著他見見世交長輩。”

陳潁張口就來,扯出賈政來唬人,毫不心虛,總之不能讓賈寶玉跟進裡面去。

賈母不是很相信陳潁說的,雖然今天這種日子,賈政叫寶玉出去見客很正常,但陳潁早不說,偏偏在寶玉要去找姐妹們時說,賈母感覺陳潁是又在欺負寶玉。

“那也不急,你們先在我這兒坐著,吃些果子,總比外面鬧哄哄地清靜許多,等有人來叫了再去。”

“聽老太太您的。”陳潁不置可否,去外面還是留在榮慶堂都無所謂,他的目的是不讓賈寶玉跟去裡面。

至於等久了沒人來叫?那是不可能的。

這種大喜日子,賈政怎麼可能不叫賈寶玉出去見人,就算賈政不叫,也有的是人想見見銜玉而誕的賈寶玉。

畢竟賈家出了一位皇妃,有的是人來巴結,要攀關係,名聲在外的賈寶玉自然是最好的話題。

所以陳潁並不擔心謊話被揭破。

唯有賈寶玉欲哭無淚,懨懨地坐在王夫人旁邊,為賈政等下要找他而惶恐不安。

等待賈政派人前來的過程中,賈寶玉宛如囚犯等候問斬一樣,備受煎熬,陳潁卻吃著果子點心品著插入,不時還和旁邊的鴛鴦小聲說幾句話。

看似陳潁在無聊等著,實際上他一直在暗下留心賈母幾人的談話。

開始的確是說家常,談談古,慢慢地就說到了賈家的喜事上。

幾位夫人輪番恭維著賈母,說著元春的好話,讓陳潁長了不少見識。

接下來話題一轉說到了賈璉身上,湘雲那位二嬸孃,向賈母抱怨道:

“姑老太太,不是我說,你家那位璉二爺也太不地道了,一聲不吭就去換了欠銀,這麼大的事,也不和長輩們商量一下,現在他倒是得了皇上的賞賜,讓我們可怎麼辦?”

“本來我們就夠艱難的,如今又要還這欠銀,可到哪裡去湊呢。”

賈母被她唸叨地煩了,揉著太陽穴問到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

“姑老太太,侄媳想求您賙濟賙濟,幫我們先把這欠銀還上。”

陳潁在一旁聽到都覺好笑,當著這麼多人,她就敢開口借銀子,借之前還要先數落人家的孫兒一頓,這智商。

還有她丈夫史鼐,也不太聰明的樣子,讓自家夫人在這種場合跟老太太開口要銀子。

這邊要借銀子,王夫人頓時就不樂意了嗆道:

“寶玉他嬸孃,我們這也是剛還了欠銀,公中已經沒銀子了,接下來還有修省親別院,正為銀子犯愁,哪裡還能幫得上你們,不如你去找找害你們還銀的人。”

嗆對方的同時,王夫人還不忘給賈璉拱火。

“夠了,嚷的我頭都暈了。”賈母突然大聲喝止。

看向嘴臉刻薄的侄媳婦兒,賈母道:“府上確實缺銀子,你也別怪她說話衝了些,這樣,我從嫁妝裡出些,你們先把欠銀還了。”

聽到賈母的話,原本沉默的湘雲三嬸孃,也連忙開口表示府上艱難,需要老太太賙濟。

賈母無比頭疼,卻也只能答應下來,誰讓這是賈家子孫惹出來的事,誰讓史家是她的孃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