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賈母已經信了大半,胡君榮在京城權貴圈子裡不算生面孔,那家府上要是有丫鬟姬妾疑似有孕,正妻心狠的話,就會請胡君榮去給診病。

那些丫鬟並不知胡君榮的名聲,只當是正規御醫,按著胡君榮的方子吃藥,最終流產甚至喪命。

這樣的事情胡君榮做了不知凡幾,診這種脈象,再沒人比他更準,他說王熙鳳是因為打胎藥傷了身子,九成不會錯。

【只是,鳳丫頭怎麼會用打胎藥呢親?】

這便是賈璉機智之所在,一則胡君榮沒有醫德,只要花銀子,讓他說假話很容易。

二則他常做些幫高門正室暗害妾室的事情,在絕育、流產這方面,絕對足夠權威能夠讓賈母信服。

不然,時日久遠,根本無從證實王熙鳳是因為中了絕育的藥,才導致毀傷了根子。

他不可能直接將王夫人串通丫鬟暗害王熙鳳的證據拿出來,他是小輩,沒有調查長輩的資格。

麝香、藏紅花,傷了根本,賈母覺著這些字眼好熟悉,好熟悉,然後她想起了賈敏。

“鳳丫頭,你先回去好生養病。”

賈母讓王熙鳳回去養病,又命人去請賈政等人前來我。

很快,王夫人、賈政,邢夫人、賈赦都被請到榮慶堂。

幾個人一頭霧水地向賈母請了安,並注意到了賈母身邊躺著的王熙鳳。

“不知母親突然喚兒子來此,是有什麼事?”

賈政方才正與一眾清客飲酒賦詩,好不歡趣,突然被打斷,心中不怎麼舒坦,正惦記著回去繼續呢。

明顯賈母此時心情不好,賈政個憨憨,竟還主動往槍口上撞。

再被賈母一頓斥問候我,賈政忙道“兒子不敢”。

賈母只讓安心等著,眾人心中嘀咕,卻都不敢表露。

不多時,胡君榮被人帶到了榮慶堂,然而賈母還是沒有開口,只得繼續等下去。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常與賈府往來的太醫王濟仁被請來了。

這時賈母才開口言道:

“胡太醫,麻煩你將診斷的結果說一遍。”

胡君榮道:“從脈象來看,貴府二奶奶並非是尋常的偶感風寒,而是損了根基,這才招致病邪入體。”

“那不知胡太醫可有診出究竟是怎樣損傷的?”

“回老太太,病人應是曾經服用了超過劑量的藏紅花,流掉胎兒之後,餘下的藥性殘存問題,毀傷了根本。”

“放屁!”忽地一聲怒喝,正是太醫王濟仁。

“王濟仁你什麼意思,我難道說錯了不成?”胡君榮怒道。

王濟仁冷笑道:“璉二奶奶的確不是尋常風寒,身子根基有所損耗也是對的。

只是我從未聽聞,診脈能診出病人是服用過藏紅花損了身子,你怎知不是勞累過度損了元氣?”

賈母看向王濟仁,皺眉道歉:

“王太醫,之前你不是說只是尋常風寒嗎?”

王濟仁拱手道:“還望老太太贖罪,其實我早就診出璉二奶奶的身子有所虧損,只是璉二奶奶不想讓您老擔心,讓我替她隱瞞。”

賈母臉色稍緩,以王熙鳳要強的性子,的確能做出這種事。

“王太醫方才說,診脈不能確定是否服用過藏紅花?”賈母問道。

“並非不能,若是時隔不久,自然是能診出的,但璉二奶奶體虛已有兩年多了,時隔至少兩年,要是能診斷出吃了什麼藥,那就是神仙手段了。”

胡君榮反駁道:“直接診脈自然看不出來,但我是反著推證的。

前幾日我剛診治了一名女子,她因為誤用藏紅花,流了胎兒並且傷了身子骨,其脈象與貴府二奶奶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