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賈璉批頭一吼,王熙鳳自然不能忍。

“大清早的你又來發什麼瘋,府上一堆事情要忙,我沒閒和你磨嘴皮子。”

賈璉冷笑道:“你還忙?先看看這個罷,你忙出來的好事!”

王熙鳳頭一次見賈璉這麼有底氣地跟她吵架,心下生疑,便打眼一瞧桌上的信。

“這是什麼?”

賈璉道:“你還裝糊塗,這可不就是你讓旺兒那賤皮子送去長安縣的信嗎?”

王熙鳳又驚又怒,聲音都拔高了兩度。

“賈璉你什麼意思?你悄悄把信扣下了?”

這事要是沒辦成,指不定靜虛那老貨怎麼看她呢。

“呸,我要是早些發現將信攔下,也沒這些麻煩了。”賈璉道,“這信是人家拿給我的,說是長安節度使雲老爺強拆人家姻緣,將兩家的孩子給逼死了,如今事情鬧大了,查出雲光是收了我的信,人家看在府裡的體面上,暗中將信拿與我。”

一聽鬧出了人命,王熙鳳頓時怕了,又惱怒賈璉竟來質問她。

“我是為了那般,還不是為了府上,你們賈家的爺們兒只知道支銀子花天酒地,哪個知道府上早就進的少,出的多,我不想些辦法賺銀子,難道去老太太跟前求去?”

“你這會兒倒是來怪我,有能為你就綁了我送官啊!”

賈璉被王熙鳳一番不講理的哭喊氣的夠嗆,呵責道:

“爺幾時說要拿你送官了!”

“眼皮子淺,府上再難也不至於短了嚼用,你就是怕別人說你沒能為,大包大攬,拿自己嫁妝往裡填就算了,這些觸犯律法的黑心錢錢你都敢賺。”

“靜虛那老淫尼拿話一激,你就什麼都答應了,府上的人情三千兩銀子就讓你賣了,還是假借我的名義。你知不知道我舍了八千兩銀子才拿回這封信?”

一聽八千兩銀子,王熙鳳都覺得心疼,但這種時候她又豈能露怯,叉腰挺胸便要駁回去。

賈璉痛快至極地說了一大串教訓王熙鳳的話,心中舒暢。然後在王熙鳳將要反駁時,他搶先冷喝道:

“你想讓老太太她們都知道就繼續喊,正好讓老太太看看你做的好事。”

話都到了嘴邊上,王熙鳳硬生生忍了回去,直拿眼怒視賈璉。

“你到底要怎樣?”

賈璉斜視著王熙鳳冷笑道:

“我要怎樣?咱們出去單獨說,這事今天必須得說個清楚,要知道,你拿著我的名頭插手訴訟,惹出人命,將來被砍頭的是我。”

賈璉拋下話一甩袖子便往外走,走到門邊時突然停下,回頭瞪著王熙鳳身邊不敢吱聲的平兒。

“還有你這賤蹄子,幫著她瞞了多少喪良心的事?等爺處理完這件事,就把你攆出府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賈璉心痛極了,以前因為王熙鳳的強勢,他眼饞平兒卻一直沒能沾手,結果現在就要白白便宜陳潁了。

平兒的臉色瞬間煞白,她從小就進了王家服侍王熙鳳,又跟著王熙鳳來了賈家,爹孃早就不在了,又沒個兄弟姐妹,若是被趕出去,她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王熙鳳瞪著賈璉道:“你在這兒和我們逞什麼威風,若不是今日林妹妹要來,我定要你好看。”

“平兒,你照看好大姐兒,我今天便跟他出去說個分明,大不了咱們一起回王家。”

於是,兩人便怒衝衝乘車出府,正對上了惜春說與陳潁的話。

賈璉到底還是有些頭腦的,他沒有直接在府上說出爵位、孩子這兩件事,而是先拿“人命官司”的事責問王熙鳳,讓她驚恐、憤怒。

然後再激她出府,等去了陳潁那座隔音的茶樓裡,便不用擔心兩人所說之話被王夫人的眼線聽去。

還有剛才怒斥平兒,也是賈璉靈機一動想到的,正好藉著這件事,治平兒一個“隱瞞不報,助紂為虐”的罪,把她放出府,也免了後面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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