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梳洗完畢迴轉到陳潁處,猛然看到秦可卿,她以為是“秦氏”也出京來了,便叫了聲“奶奶,你怎麼也來了”。話音才落便看到又有一個“奶奶”從裡面出來,她有些發懵,怎地有兩個。

不過待晴雯仔細看了看香菱後,她發現後面出來的這個雖然看著很像小蓉大奶奶,但並不是完全一樣,而且年齡也明顯小些,想來是姐妹也說不定。只是她並不曾聽說過小蓉大奶奶有妹妹,倒是有個弟弟。

秦氏看著滿臉震驚與疑惑的晴雯笑道:“我尚未成親,可不是你的什麼奶奶,怕是你一時認錯了人。”

陳潁也道:“她們只是長得比較像罷了,細看就知道不同了。”

晴雯聽他們如此說,心中疑惑更甚,又仔細瞧著秦可卿,與記憶中的秦氏對比,發現眼前這位雖和京裡那位長得有八九分相像,但細看確實有不同之處,最讓她驚訝的是,眼前這位竟比小蓉大奶奶還更好看些。

“哥哥,這個姐姐就是你說的那個新來的什麼晴嗎?”

陳潁看著晴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模樣,有些想笑。遞上毛巾讓她和那女護衛先趕緊把頭髮擦乾,然後笑著跟陳沁三人介紹道:

“她叫晴雯,跟香菱一樣是個苦命的人。”

“爺,能遇上你,能再見到我娘,我不苦。”香菱看著陳潁眼裡閃動著些晶瑩之物,插嘴道。

晴雯聽了,便明白眼前這個長得很像“奶奶”的人,便是“奶奶”說的那個自小被拐走又被貴人找到的人,聽到人家如今找到了孃親,她卻不知自己的爹孃是否還活在世上,眼眶便溼潤了。

陳潁看向香菱笑著點了點頭,自此以後香菱必不會再成為苦命人。

“晴雯她家原也是姑蘇的,是個殷實的鄉紳富戶,前些年南省那次大水災,把她家衝的一乾二淨,逃難路上她與父母又被洪水衝散了,自此以後她飄零無依,一路輾轉到了京都進了一大戶人家做了丫鬟。”

陳沁和秦可卿聽了不由心生憐意,香菱此時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上前握住晴雯的手。

“你,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我,我……”晴雯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三分悲傷,四分痛苦,還有三分不可置信。她不知陳潁是如何如此詳細地知道她的過往,就連秦氏哪裡她也只是說了一句她爹孃被大水捲走了,不曾細說,自然不可能是秦氏告訴陳潁的。

陳潁道:“這些自然是我查到的。”

“可是你怎會去查這些?”晴雯還是不解,為何陳潁會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去查了她的事,她感覺今日的許多事情都太過離奇,讓她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陳沁小臉上也滿是疑惑,問道:“對呀,哥哥,你之前又沒見過她,提前就查好了這些?”

陳潁看著晴雯道:“你以為是誰讓秦氏將你要到身邊的?又是誰給你取名叫作晴雯的?”

“自然是奶奶她自己,奶奶說她是見我……”晴雯突然反應過來,震驚地捂著嘴,看著陳潁道,“是……是你?可是你怎麼會……”

陳潁點點頭笑道:“我為何會知道你,為何會讓秦氏幫你,又為何清楚你的過去?這些你都不必糾結,只需要知道我會幫你去找尋你父母的蹤跡就是了。”

“您真的能幫我找到爹孃他們嗎?可是他們當時就被大水沖走了,怕是已經……”晴雯說著已是泣不成聲,香菱遞上帕子讓她擦淚,又輕輕地拍背安撫。

“我已經查到不少線索了,你父母很大可能還活著,只是他們當時流落到了那裡,如今又在何處安身還未查到。不過你放心,總會找到的,連香菱這樣難找的我都給封大娘找回來了,何況是你父母兩個。”

陳潁倒不是誇耀自己,別人不知香菱是如何找到的,只覺他厲害,但陳潁自己心裡是再清楚不過了,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為了讓晴雯安心,至於能不能找到她父母,自己只能派人盡力去找,且聽天命罷。

晴雯忙擦掉眼淚,跪在地上向陳潁磕頭感謝,陳潁將她扶起來,說道:“以後你便和香菱一起跟在我身邊,在我這兒要做的事情不多,平時你有大把的自己時間。只一點,跟在我身邊你得讀書識字,我不需要空有好皮囊的花瓶,你能做到嗎?”

晴雯一聽要讀書認字心裡有些牴觸,之前在寧國府秦氏閒時也教過她認字,然而她實在是學不來,每每看著那些書呀字呀就頭疼,秦氏也就放棄了。

陳潁又道:“讓你讀書識得些字,是不想讓你以後做一個糊塗庸俗的人,若是你不願意,那我這兒也留不了你。”

晴雯才得知自己的爹孃很可能還活著,正無比期盼能找到爹孃,如何願意就此放棄,哪怕再是不喜讀書,也要堅持。

“我願意,我一定好好讀書識字。”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看你能不能說到做到了,以後你就跟香菱一起協管我這院兒裡的事,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問香菱。”陳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又指了指秦可卿道,“或者去問她,來問我都是可以的。”

晴雯點頭說知道了,陳潁對香菱道:“香菱,以後她就跟你住一塊兒,你先帶她去安置妥當,缺了什麼就去庫房支領,知道了嗎?”

“爺,我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