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你要拜就拜董大人,別拜我啊,我可對你沒有興趣。”

在場眾人又開始新一輪憋笑。

“好了,公堂之上,都嚴肅點。徐雲成,念在你第一次上堂對峙,本官就不追究你失儀之過了。你不要緊張,本官問你,昨日你是否親眼看見陳潁指揮手下傷人,並將其丟出酒樓?”

徐雲成的情緒這時也平靜了下來,回道:

“啟稟大人,確有此事,學生昨日親眼所見,陳潁只一揮手,他身邊一個壯漢便健步上前,一腳一個踢碎了兩人滿口的牙齒,鮮血直流。然後還將兩人抓起來丟出窗外,另外五人也被從窗戶丟到了大街上。”

董淳道:“陳潁,你指使惡僕毆打讀書人,將人從高處摔下,致人重傷,傷者懼怕你陳家,被逼的惶恐自殺,本官今日要替他們向你討個公道。

陳潁拱手回道:

“董大人,問話豈有你這樣問的,完全是在斷章取義,擾亂視聽嘛。

徐兄,我問你,昨日是不是那幾人無端挑釁於我,還吹捧你‘雲成公子’來嘲諷我,然後徐兄你隱藏身份跟他們辯解,故意提起我陳潁的名字跟他們打擂,導致他們辱罵我陳家。”

“這……那個……”徐雲成支支吾吾,看向堂上的董淳。

陳潁踏前一步,逼問道:“是還是不是?”

“是。”

董淳看向陳潁呵斥道:“公堂之上,豈是你放肆之地。”

一旁的祝澤泉開口道:“董大人,既然是叫兩人來對峙,自然要有問有答,若是隻由董大人你問,難免會讓他們不服。‘理不辨不明’,就讓他們辯上一辯罷。”

“那便依祝老大人的想法來,讓他們辯一辯。”

陳潁繼續看著徐雲成問道:“徐兄,我懲戒完他們之後有沒有說過‘此事就此揭過’這句話?當時可還有不少人在場,徐兄可要如實回答才是。”

徐雲成有些發抖,答道:“說過。”

陳潁向董淳一拱手道:

“董大人,我知道你們管我叫‘小魔王’,覺得我小小年紀睚眥必報,但我陳潁從來都是隻對為惡之人睚眥必報,想必董大人也是知道這一點,自恃為官清白我不會動你,才屢屢混淆概念,想將那幾條人命推到我陳潁的‘睚眥必報’上。

昨日那幾人辱我陳家,辱我長輩,我才懲戒他們的,現在‘雲成公子’可以證明,我懲戒他們之後便揭過此事了,後續如何是董大人你的屬下所為,與我無關,今日之前,我同這為捕頭見都沒見過,董大人就不要將他的所作所為扣在我頭上了。”

董淳道:“就算他們的死與你無關,可你手縱容奴僕傷人,總該給個交代,並且賠償湯藥費罷。”

沒法將那幾人的死定在陳潁頭上,董淳改變策略,準備治陳潁一個縱奴行兇,到時候陳潁就得擔上一個囂張跋扈、縱容惡奴當街行兇的名聲。

陳潁笑道:“不過我昨日我已經派人找到被打傷之人家裡,賠償了醫藥費,‘民不舉,官不究’,這沒人狀告,董大人總不能平白治我的罪罷。

對了,昨天只找到五家,傷得最重的兩人家裡有官差監視,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府的什麼秘密行動,學生沒敢打擾,待會兒學生將湯藥費交給董大人,請董大人轉交一下。”

陳潁頓了一下,玩笑道:“要不董大人傳了那兩家人來問問,或許他們願意狀告我呢。”

董淳看著陳潁的笑臉咬牙切齒道:

“不必了,那兩家人已經找過本官了,說他們家的人辱罵養正公,罪不可恕,就算不死他們也會親自清理門戶的,不會怪罪於你。

不過你那惡僕出手打傷讀書人,乃是死罪,儘快將其交出來罷。”

董淳自然不敢讓那兩家人上堂對峙,但是陳潁縱容惡奴傷人之事,要一咬到底。

陳潁道:“董大人終於說了句合乎刑法的話了,不然我還以為董大人不懂法呢。

不過我那手下可不是奴籍,正經的良民,現在就在外面候著,董大人可要傳他進來?”

這就是陳潁昨天不讓竹硯動手的原因了,對方是讀書學子,竹硯是奴僕,若是動手打了,竹硯就必死無疑了。

董淳臉色漆黑,悶聲道:“不用了。”

陳潁躬身一禮道:“既然如此,這裡也沒我什麼事情了,學生便告退了。”

祝澤泉也起身拱手道:“董大人,那老夫也要回去了,同陳家小子的棋還沒下完呢。”

二人大步離去,只留下臉色鐵青的董淳看著瑟縮如鵪鶉的徐雲成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