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親的隊伍路過郡王府時,林妱正坐在陸景軺的書房裡看書。

聽到府門外傳來的吹吹打打的動靜,她抬眼看著陸景軺,“皇上答應的如此快,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陸景軺剛從暗室出來,練完武後,此刻他的臉頰上有些汗珠正順著輪廓緩緩滑落至脖頸深處。

“妱妱原先的猜測是怎樣的?”陸景軺抬手隨意一抹,那份不經意間的性感,看的林妱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林妱挪開視線不去看他,繼續將目光集中在手裡的書上,“我只是覺得皇上應該不會答應的如此幹脆,畢竟宰相府是皇後的母家,他應是會有所顧忌的。”

“不錯。”陸景軺到她身旁坐下,“妱妱的想法也沒有問題,只是皇上目前對榮親王父子,應還算是比較信任的,再加上魏恆求娶的並不是眾所周知的,皇後寵愛有加的何家嫡女,故而皇上定然也不會思慮過多。”

林妱靜靜聽著,忽的手上一鬆,手中的書已被陸景軺抽走。

陸景軺看了眼手中的書,笑道:“怎麼如今也看起兵書來了?”

林妱撇過頭看他,滿不在意道:“書房裡有,便拿來看看罷了。”

“挺好。”陸景軺將書交還到她手中,道:“學無止境,妱妱有這覺悟不錯。”

聽著他打趣的話,林妱瞥他一眼,沒說話,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些。

陸景軺看著她的側臉,微微一笑,半晌後,他又道:“半月後,便是皇家狩獵了,到時候我也會一同前往。”

聞此言,林妱有些不解地朝他看去,她是知曉每年春天的都會有一場皇家狩獵的,可陸景軺對外一直都是一副羸弱樣子,她從前一直以為,他是不參與狩獵的。

陸景軺對上她的視線,身子往後一靠,姿態隨意又帶了些散漫,“光是騎馬射箭,對我這副’羸弱’的身子來說,倒也不是難事。”

“只是這樣嗎?沒有別的?”林妱神情有些許嚴肅,她總覺得皇家狩獵,似乎不似表面上那麼簡單。加之陸景軺並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性子,他本就有藉口不去,這事實則完全可以避免。

陸景軺展顏一笑,“果然,什麼都不能瞞過你啊。”他細細向林妱講述起來,“這場狩獵,的確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直白來說,它更像是一場皇子們之間的博弈。”

不等林妱回話,他繼續道:“妱妱可還記得,宮裡曾經那位六皇子?”

“還有些印象。”林妱點頭,這位六皇子,林妱幼時是見過幾回的,“我聽說,六皇子幾年前就病逝了。”

陸景軺看她一眼,“準確來說,是毒發身亡。三年前狩獵結束後,六皇子便覺得頭疼,回宮後發起高熱,甚至陷入了昏迷。太醫當時翻遍了書籍都找不出他發熱的緣由,後來六皇子中途短暫清醒了一陣兒,才道出自己在狩獵過程中,好似被什麼蟲子蟄了一下,當時他正追著一頭野鹿,並未在意此事,可此事卻要了他的命。”

聽了這個故事,林妱呼吸一滯,她怔怔地看著陸景軺,“你是說,是某位皇子做的?”

陸景軺未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想了想,還是道:“前年那次,四皇子不慎從馬上跌落,摔斷了腿,足足養了小半年才好。”

過了半晌,林妱才自顧自地沉思道:“四皇子也是上過沙場,與敵軍交過手的人,從馬上跌落,也未免太過稀奇了些。”

瞧著她皺眉的模樣,陸景軺笑了一聲,“原本是不想讓你知曉的,就是怕你會像這樣擔心,不過我的確也不想對你有所隱瞞。”

林妱聞言抬起眼眸,眉宇間滿是正色,“不許瞞著我,不讓我知曉我才會更擔心。”

“放心。”陸景軺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既是皇子們之間的博弈,與我自然是沒關系的。”

“那你是為了保護五皇子?”林妱問。

陸景軺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他的武功雖不及我,卻也沒淪落到需要我保護的地步。不過去年一整年的時間裡,楚熠的確要比別的幾位皇子更冒頭些,免不了有人會想出損招來陰他。我去也不過就是幫著盯梢,多一雙眼睛觀察周圍罷了。”

聽他這麼說,林妱心裡更不放心了,她問:“到時候我能一塊兒去嗎?”

她這話令陸景軺忍俊不禁,他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林妱的額頭,打趣道:“是想再多一雙眼睛嗎?倒是也不必如此多。”

林妱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好,不開玩笑。”陸景軺收起笑,正經道:“皇家狩獵是隻有男子能參與的,妱妱的確去不了。”

林妱雖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她又囑咐道:“那你讓明風跟著。”

“成。”陸景軺極力壓著想要上翹的唇角,道:“都聽妱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