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拿著話筒說完,離開座位上臺,這位芬蘭男人直接站到正中間指揮的位置上。

相對於小約翰的圓舞曲,波爾卡舞曲沒有那麼大眾,但也是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演奏較多的曲子。曲風歡快活潑,對節奏要求很高。

宋玉妍就在那三位中,這一次她的出場順序在中間。

在聽到曲目後,她忍不住嘴角上揚,這個曲子昨天還練習到了。和另外兩位相比,她對譜子的熟悉度更高,這樣肯定是有優勢的。

這和上學時,期末考試壓中壓軸題有什麼區別?

隨後想到琴絃被絞爛,她又有些笑不出來了。連忙再往弦槽裡再填一點松香,只希望在拉奏的時侯不要掉鏈子。

第一位已經上臺了,宋玉妍看著他的演奏,在心底搖搖頭。

太倉促了,明顯能感受到他對曲目的不熟練,跟上樂團就已經十分吃力了。對指法更是陌生,連著錯了好幾個音,就連翻頁的時侯都手忙腳亂。

等他拉奏完成,弦樂席那邊的樂手都直接把琴從肩上卸了下來。並沒有拿琴弓的弓杆輕敲譜架以示贊美。

等宋玉妍上臺之後,她站在指揮的左手邊,沒有著急等因寧吉的開始手勢。

而是慢悠悠地拉了一組空弦,等弦樂的所有樂手都校對完音準後,她隨著指揮的手勢,落下了第一個音符。

這是標準的複三段曲式構造,引子過後短笛的跳音和小提琴的頓弓的快速音階互相交錯,營造出一副愉悅的景象。

她不經意和指揮對視了一眼,琴聲完美地融入第一小提琴聲部,就像是這個聲部只有一把小提琴的聲音。

大量的大跳和休止符之後,她用不纖細的手指給曲目翻了一頁,隨後琴弓又快速跟上在弦上起舞。

等到trio部分時,這段由木管主奏。宋玉妍淺舒一口氣,可以稍稍放鬆一下。

看來今天運氣沒有那麼糟糕,至少琴沒有在演奏的時侯跑音。她的聲部後面一直在伴奏,隨後圓號和小鼓加入了進來,樂曲的豐富性增加了。

最後樂曲在一片歡樂、幽默的氛圍中結束。

一曲畢了,她起身向指揮、還有聲部的樂手彎腰致意。

收獲了琴桿敲擊曲譜架的清脆聲音,大家都覺得合作的很棒。完全看不出從來沒有和樂團排練過的樣子。彷彿他們早就一起合奏過千萬次,才有了這樣完美的演出。

指揮更是贊賞地看著宋玉妍,不愧是從大二開始就穩坐朱莉亞音樂學院的首席之位,這樣的合奏水平很少見。

她重新坐到位置上,細心觀察著這位指揮的風格。

他不像是維也納愛樂樂團指揮那般歡快、富有激情。反而更加像是出身德國嚴肅的古典主義,指揮棒在他的手下四平八穩地舞動著。

等最後結束,他們討論之後決定還是讓宋玉妍來暫代這個首席之位。

至少先把最重要的新年音樂會“糊弄”過去。後續的首席之位,要麼向國際上聲名鵲起的演奏新星發出邀約,要麼再從樂團培養一個應付一下。

這個結果並不出人所料,她起身感謝樂團給她這個機會。雖然過程一波三折,幸好結果是好的。

宋玉妍走出這棟大廈時順手給韓載時發了個訊息。一是告訴對方一切塵埃落定,而是提醒他答應的事情不要忘記。

就算是揹著琴盒,天空飄著雪花落到背後黑色的琴盒上,也沒有阻擋著她的好心情。

從空中打著旋的雪像是跳了一曲浪漫的華爾茲,在她的鬢邊融化,濡濕了她的頭發也毫不在乎。她從未覺得首爾的雪這般好看過,像是清泠的美人在白色的霞霧中親吻這個世界。

這段時間宋玉妍一直忙著首爾大學生的期末考和樂團的排練,整個人已經是累到分無乏術了。

但還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在正式演出之前,她去了之前那個琴行一趟。拜託老闆給那把古董琴定做一個合適的腮托。

原本的腮托支撐的部位壞了,這讓她不得不加急定製一個。

脖子過於修長了,如果不借助外力,就必須不斷抬高左肩達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拉琴。但這樣會加劇左手的緊張,讓她沒有辦法完全放鬆,會影響運指的速度。

等她去拿腮托的時侯,居然在這裡又碰到了孔瀏。

“宋玉妍xi!”第二次在這裡偶遇她的人很是驚喜,只覺得今天出門是真的一個正確的選擇。

也不枉他時不時就來這裡逛一逛。

“好巧!對了,我已經確定1月2號會出演國立交響樂團的新年音樂會了,你想來現場看嗎?”

她還記得孔瀏說過想看她的演奏會,雖然這次不是獨奏會,但對方對音樂應該也是感興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