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妍偷偷往臺下掃了一眼,發現男友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她的臉上一樣。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頭頂的燈光溫度太高,這讓她裸露的肌膚鍍上了一層緋色。

管樂、弦樂、鼓的加入讓人不敢走神,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曲譜上。

一曲畢了,聽眾的掌聲就是最好的反饋。她這次不用餘光,正大光明地看向臺下,孔瀏的掌聲在她的耳朵裡格外突出。

如同管絃樂中的三角鐵,敲了起來格外清脆。

他眼中的愛意像是揉碎的星光折射其中,宋玉妍含笑用自己的琴弓敲擊著曲譜架,弦樂的其他樂手隨後跟上。

像是在回應聽眾的熱情又像是在回應他直白、不加掩飾的愛意。

一首首曲目一晃而過,上半場大多都是施特勞斯家族的作品。下半場也會穿插著莫紮特、貝多芬、勃拉姆等德國作曲家的作品。

謝幕過後,宋玉妍手裡的捧花幾乎拿不穩了,還是其他樂手好心,她才能把它們搬回到休息室。

孔瀏恰好在她的位置上等她,自然地接過小提琴,輕柔地放入琴盒裡、扣上。琴弓被擰松、固定好,松香也被放入暗格中。

他自然地背起琴盒,“晚上要去吃點東西嗎?還是直接回酒店休息?”

宋玉妍搖了搖頭表示不用,這個點的歐洲和首爾不一樣,店鋪都關門了。

她把一束玫瑰塞到孔瀏的懷裡,自己抱著一小束滿天星,拿出相機,拜託之前幫忙抱花的樂手給他們拍照。

知道自家女友的意思後,孔瀏眼底浮現一抹沉思,兩人的合照好像確實是很少。看來回首爾之後,要把人生四宮格給安排上。

本來只是並排站著的,宋玉妍在“咔嚓”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抱著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在他的側臉落下一吻。

照片裡的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前所未見的,唇邊的微笑括號又深又明顯。

“玉妍吶,我約了明天晚上的遊輪餐廳,你……有時間嗎?”

像是知道他要幹什麼,宋玉妍跳著轉身看著他,藕臂被藏在身體後面。“內。”

雖然第二天還有一次演奏會,但只是考驗人的體力而已,至少精神上不緊繃了。

翌日清晨,維也納的市民坐在街邊太陽傘下喝咖啡、拿著報紙閑聊時發現一個不一樣的面孔。

「亞洲新興演奏家登陸歐洲,維也納為最後一站,昨晚的演奏就像是結束樂句的倒數第二個裝飾音。」

其中還對比了她和其他演奏家的技術、風格,昨晚的rubato獲得了專業評論家和普通觀眾的一致好評。

當晚宋玉妍看著臺下爆滿的上座率,有些觀眾甚至站著,心底的驕傲和激動都快溢位來了。

這樣的情形是她從未想到過的,只有新年音樂會主辦方才會放出站票。

看著臺下這群被譽為全世界最挑剔的古典音樂聽眾,她仰起頭看著金碧輝煌的天花板,深深撥出一口氣。

宋玉妍摩挲著弓尾的那一行刻字,內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