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紅如遭當頭一棒,但無論心裡多崩潰動怒,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分家産和離。

誰曾想,那小三堂而皇之上門,竟是早已和方三紅丈夫聯合偷走了米鋪店契,錢財也絲毫不給她分走,當場將方三紅掃地出門。

那天陣仗鬧得大,四周鄰居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指點點,認為都是方三紅的錯。

方三紅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遭遇這些,回想那些話就像一把把刀紮在身上。

“……他們說是我只顧著生意不顧家庭,是我不想要孩子才讓丈夫失望,是我太強勢才讓丈夫留戀別人溫床,我、我都該受著。”

不大的房間中,蕭悅的心頭和腦海早已被憤怒所侵佔,手都忍不住握成拳。

方三紅已經泣不成聲,好像說出這段話就花光了所有力氣。

蕭悅忍住自己的發燙的眼眶,將哭成淚人的女人抱在懷中,語氣堅定道:“沒有,你什麼都沒做錯,你什麼都不該受著,錯的是他們。”

她不知道方三紅壓抑了多久,用了多少力氣才忍受下這些事。

因此在今天感受到一點點幫助和溫暖,情緒就如此一擊即潰。

蕭悅再也無法像剛才那般,做出平和的勸導,她只明白一件事。

一個出爾反爾,重男輕女,出軌成性,偷用夫妻財産還讓小三欺淩上門的男人——不得好死!

蕭悅眼中一片冷凝,手上拍著方三紅背部地動作卻輕柔和緩。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的哭聲漸漸弱下。

蕭悅端過一旁的藥,輕聲道:“方姐,喝完藥就睡一覺,什麼都別想,安心睡。”

“……好。”

方三紅聲音沙啞,神情都是恍惚的,就著蕭悅的手,一口口喝完藥後躺在了床上。

不過多時,蕭悅看到她閉上通紅的眼,呼吸逐漸均勻下來。

蕭悅掖了下被子,在床邊停了會兒,起身離開了。

她來到前院樹下,風一吹來,憋悶的胸口才通透了些。

可掃視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築,長衣長褲的人群,頭頂是碧空晴雲,腳底是百年不變的青石板路……

蕭悅心情複雜。

常說人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當聽聞一個女人所經歷的事,看到她因此悲痛,她也覺得難以忍受。

分明她和她,算不上什麼密切的朋友。

蕭悅想起來一開始的時候,方三紅問自己:為什麼幫我?

當時蕭悅其實想反問:那在李記酒樓你又為什麼路見不平,丟了好不容易找來的工作。

方三紅會如何回答?

蕭悅目光看向遠處,那裡太陽正漸漸落下,輕雲染上夕陽的光,從最薄弱的地方打下來一束一束的金燦。

——

夜。

吉祥食肆後院房中,幾道人影被蠟燭的光倒映在牆壁上輕晃。

“咋樣,賺了多少?”

一個面板略黑的男人站在桌旁,目光看向坐著數錢的人,聲音興奮又忐忑。

張墨一聲不吭,神情卻難抑地數著手中銅錢。

當默唸的數停下,他在那人迫切的目光中深呼吸,說道:“五兩,淨賺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