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瑜點了點頭,慢慢說道:“那我這,正有一事要你去辦。”

魚杭正色:“主君請說。”

沈溪瑜將書信搖了搖,道:“去江南尋個人。”

馬車一停。

沈溪瑜走下腳蹬,抬頭看著牌匾上偌大的“仇府”二字。

周圍人流如潮,歡笑聲連綿不絕,為年過花甲的仇相賀壽。

沈溪瑜扯了下嘴角,眼中毫無波瀾。

前幾日得了帖子,他本不想來的,派人送一份禮打發了就是。畢竟仇府是二皇女外祖家,那就是仇敵的老巢,他去了豈不是會沾上晦氣。

不過,沈溪瑜轉念又想,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符瑾說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他就勉為其難,親自來一趟,要是能抓住什麼把柄就更好了。

再說了,他身後可是有倚仗的,想來仇府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沈溪瑜挑著眉,氣勢洶洶地踏進仇府。

宴會極是無聊,盡是些官吏間的恭維之語。沈溪瑜並未瞧見什麼熟識的人,便隨意尋了處坐下,吃著茶。

不想卻有人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那是誰,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郎君。”

角落裡,有個女郎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溪瑜看,其面部扁平,身形消瘦,頗有幾分尖嘴猴腮的意味。身著華服,不似尋常人家。

此人是仇相的嫡孫女,常年隨其母在外做官,近日也是為著給仇相賀壽,這才回了京城。

身旁的小廝立即道:“回小姐的話,那位永安侯府的沈小郎君,身份貴重,已然成親,性子驕縱,可惹不得。”

這仇小姐哪裡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只記得小郎君姓沈,其餘的盡數拋之腦後。

“性子驕縱?那本小姐更喜歡了。”仇小姐嘿嘿一笑,“去,想個法子,讓我與這位沈公子敘上一敘。”

“小姐,可使不得!”那名小廝趕緊制止,“那位的身份比皇子還要尊貴,叔父是宮裡的沈皇貴君,小姐莫要鑄成大錯!”

“去你的!”仇表小姐毫不猶豫地踹了她一腳,“身份,你怎麼不說,宮裡的仇貴君也是本小姐的舅父呢!”

“再說了,本小姐是那等為非作惡的人嘛,還‘鑄成大錯’,不過是尋那沈公子說兩句話,能鑄出什麼錯出來?”

“要是出了什麼事,本小姐擔著就是了,還不快去!”

那小廝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應下:“是是,小的這就去。”

對這一切,沈溪瑜渾然不覺。

衫竹一手為他遮著陽光,道:“主君,日頭越發大了,不若去前頭涼亭坐坐?”

沈溪瑜點點頭:“好。”

轉角處,變故突生。

前方驟然沖出一名碰著茶的年輕小廝,險些就要撞上沈溪瑜,手一歪,那盞茶就飛了出去。

沈溪瑜只來得及後退一步,以免那茶水潑他一臉,可惜還是沒有全然躲過。

他看著濡濕了一大片衣擺,當即冷下臉來:“你這小廝怎麼看路的,沒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