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五皇子蹲在軟榻上,雙手環膝,無意識地咬著指甲。他如今的狀態很是不好,渾身透露出焦躁的意味。

片刻後,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立即抬頭,問道:“父君,是您來了嗎?”

“皇兒,是我。”顏侍君連忙推開門進來。

五皇子看著他,眼含希冀:“父君,如何?母皇可有鬆口?”

顏侍君神色黯然地搖搖頭:“陛下不見我,我便去求皇貴君,可也被人擋了回來。”

五皇子面色一白:“母皇當真如此絕情。就連那沈皇貴君,也是高高在上,輕而易舉地斷送我的一生。”

“皇兒,慎言!”顏侍君輕喝一聲,下意識看了眼身後。

殿門禁閉,外面的侍衛並未有何動作。

“父君何需如此小心謹慎,左右也不會有人在乎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顏侍君滿眼心疼地看著他,自責道:“我的皇兒,是父君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若我有個高貴些的家室,或是能更得陛下三分寵愛,也不會讓你連尋個合心意的妻君都不能。”

五皇子搖搖頭:“父君,這不是您的錯。是我……”

他慘淡一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早就知曉,母皇何曾對我有過疼愛之心?整個皇宮,母皇的心裡眼裡,從來都只有那兩個人。”

這位大虞的皇帝,從來只在意沈氏父女,對後宮其餘人全然漠視,毫不關心。

虞帝一共有六位子嗣,除去夭亡的大皇女與四皇子不提,剩下幾人中,即便是二皇女,虞帝也並未如何上心。

五皇子便以為,除了太女,後宮的皇子皇女都是同他一樣的悲哀。

可後來,偏偏出了個沈溪瑜!

沈溪瑜分明不是皇嗣,只因著是沈皇貴君的子侄,便得母皇百般疼愛,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情。

是以,五皇子瘋狂地嫉妒沈溪瑜。

即使一年也見不到幾回,但五皇子每次碰上沈溪瑜,總忍不住出言譏諷。

若是小打小鬧,他也不過被父君數落幾句。若是鬧得大了,他便會被母皇斥責,更甚則是禁足。

五皇子從不悔改,始終不喜沈溪瑜。

其實,五皇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母皇不在乎他。

他的成人禮過了好幾年,也不見母皇為他擇選妻君,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老死宮中。

可在他那回攔了沈溪瑜的路後,母皇突然打算把他嫁出去,還讓沈皇貴君操辦一切。

那日,沈皇貴君拿著一名女郎的畫像,問他覺著如何。時母皇在場,若他推拒,豈不是會讓母皇覺得他不知好歹?

於是,五皇子連看都沒看一眼,僵著臉點了頭。

待婚事定下時,他才知曉那名女郎是誰——寧遠將軍——一個毫無高門背景的武將,官職也小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