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瑜站起身來,向他伸出手:“拿來,我喂。”

衫竹微愣:“您方才說什麼?”

沈溪瑜抬起下巴,目光飄忽兩下,又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把醒酒湯給我,我親自喂她喝。”

哼,要不是他許諾過也會對符瑾好,不然才不會伺候她呢。

衫竹見自家主君神色認真,不似玩笑,便輕輕將碗放在他手中,退開來。

末了,他還不忘囑咐一句:“主君小心些,慢點來都使得。”

“嗯。”沈溪瑜坐在床沿上,拿湯匙攪了攪,嗅到了淡淡的酸甜味兒。

他舀起一勺,慢慢送入符瑾口中。

可沈溪瑜何時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一勺湯喂下去,就有半勺溢位來,快速淌過下巴,流進裡衣。

“哎!”沈溪瑜眉心一凝,趕緊將碗擱在一旁,拿出錦帕擦拭湯漬。

他小聲嘀咕道:“真是的,怎麼沒全喝進去呢……”

衫竹見狀,忍不住說道:“主君,不若還是讓我來吧。”

“不用,我能行。”沈溪瑜正色道。

他就不信了,不就是喂個湯藥嘛,他難道還做不到?

沈溪瑜捏緊湯匙,又瞧了眼符瑾躺著的姿態,道:“來人,把她扶起來。”

躺著一點都不方便。

沈溪瑜見符瑾上半身靠在床頭,滿意地點點頭,又舀了一勺湯喂過去。

這回依舊有溢位來的湯水,但不如方才的多。沈溪瑜拿錦帕去擦,但還是抵不過水流的速度,符瑾的裡衣衣領上便多了兩處深色。

一來二去,沈溪瑜也有幾分洩氣,便不再管旁的,只一味地將湯藥喂進去。

待碗見底,符瑾胸前的衣襟也濡濕了一片,下巴處留有水痕,看著似有幾分可憐。

與她平日裡冷肅清雋的模樣截然不同。

沈溪瑜捏著錦帕擦去水痕,有些認真地看著衫竹,問道:“還有嗎,不若再來一碗?我感覺符瑾她沒喝多少,興許不容易見效。”

衫竹對上莊童強烈的視線,遲疑一瞬,緩緩說道:“主君,醒酒湯未必是要飲盡的,半碗應當足矣。”

沈溪瑜點點頭:“既如此,那便算了。”

莊童聽得此話,暗暗鬆了口氣,手上扶著自家主子躺下去,讓她睡得安穩點兒。

沈溪瑜見符瑾穿的這身衣裳,便道:“莊童,你為她更衣罷,她這麼睡會不舒服。”

莊童立即道:“小人下手沒輕沒重的,恐傷了主子身體,鬥膽請主君受累。”

沈溪瑜聞言,當即搖了搖頭:“我不。”

他挑眉道:“都伺候她喝藥了,還要我替她更衣?哪兒有那麼好的事?”

“再說,”沈溪瑜哼了一聲,“你動作輕點兒不就成了,左右她醉了,怎麼都鬧不醒。”

話落,沈溪瑜轉身離去,衫竹也拿著食案走了。

徒留莊童站在原地,有些瞠目地道:

“主君啊,您方才那……是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