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風眉頭一皺,略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林知意,見蘇景蘊沒有拒絕,林南風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擋在林知意麵前,直接拒絕:“男女授受不親,草民雖然只是布衣百姓,可禮不可廢,還請皇上見諒。”

齊景辭頓了一下,見林南風滿眼的不贊同,甚至隱隱有些擔心,煩躁,他木著臉道:“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只是有些話想問。”

林南風像一根木頭樁子一樣,站在原地,半分不讓,林知意推了推他,含笑道:“爹,沒事的,皇上金口玉言,說了不會傷害我,就一定不會的,你放心吧。”

勸了幾句,林南風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倒是皇帝,看著她爹如此擔心她,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齊景辭沒有鋪墊,直接道:“朕都知道了。”

林知意輕輕挑眉。

齊景辭道:“此事因先皇而起,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他看了林知意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篤定:“你覺得呢!”

林知意淺笑嫣然,眼神帶著一絲冷意:“我有什麼權利可以說“我覺得”這三個字?追根究底是上一輩的恩怨,就如皇上所說,事已至此,又能呢?您放心,我保證,我們一家沒有任何攀龍附鳳的心思,以前如何,以後依然,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也請皇上太後放過我們,就當做沒有這件事。”

齊景辭道:“朕並非……”

他頓了一下:“並非覺得你們會如何,只是事關國體,不得不說,但私下裡,你若是想見太後,朕也不會攔……”

林知意連連擺手:免了!我不想見太後娘娘!”

齊景辭想起她之前的遭遇,眼神溫柔了半分:“你不用怕,太後之前那麼對你,也是不知內情,如今真相大白,她也替你報仇了,你別記恨她,她也不易。”

最後九個字,齊景辭不知是說給林知意,還是說給他自己,堅硬的心好像裂開了一條縫隙,眼眶止不住的泛酸,他微微仰頭,沒再說。

“替我報仇?!”林知意輕輕一笑,不知是詫異還是嘲諷。

齊景辭道:“母後宣蕭清月進宮,你以前所有的遭遇,她都進行了一遍,如今正日日在佛前懺悔。”

林知意這下是真的笑了,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的遭遇,皆因太後不仁,蕭清月只不過是導火索,真正作惡的人,是太後:“蕭清月再怎麼說也是官員之女,說罰就罰?”

齊景辭還以為林知意擔心會惹麻煩,他淡淡的道:“無妨,區區一個官家女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別說只是受些醉,就算是讓她滿門抄斬,他也只有謝恩的份。”

話音落了,林知意的臉色卻更難看了,齊景辭頓了一下,忍不住苦笑道:“可是嚇到你了?朕並不是故意恐嚇你,只是想告訴你,太後對你有多看重,她其實很擔心你。”

齊景辭自幼長在太後身邊,為了躲避聖寵,太後喜歡時時帶著他,有時候皇帝實在要過來,他就會病上一場,太後就會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整整一夜。

所有的皇子公主都羨慕他有一個好母親,可是隻有他知道,人後的太後有多冷。

但是幼崽天生喜愛母親,所以他很喜歡“生病。”只要父皇來時,他吃點藥t,母後就會對他很好。但有時,他也會懷疑,母後真的好嗎?她值得他這麼愛她嗎?他反複的陷入自我懷疑。

偶爾從睡夢中醒來,他會遇見母後哭泣,還會遇見她被父皇壓著。等父皇走了,她就抱著他哭。

齊景辭再多的痛苦都沒了,他知道,母後比他更痛苦。

“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齊景辭這才沒有稱朕,這是他的請求,作為一個兒子的請求。

林知意看著他期盼的眼神,緩緩低下頭。

齊景辭道:“是朕強人所難了。抱歉……只是她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太醫說她心思鬱結,朕才來了,是朕唐突了。”

林知意見他落寞轉身,忍不住出聲:“皇上……”

齊景辭緩緩停住腳,沒有回頭。

林知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人要向前看,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回頭,世上難得雙全,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想在和皇室中人有什麼牽扯,更不想有朝一日,被當成旁人的汙點毫不留情的鏟除掉,皇上可明白我的意思?”

齊景辭道:“朕若是保證,永遠不會有那一日呢?”

林知意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日後如何,誰又能說得準呢!與其日後不知如何,不如防患於未然,把一切禍患都扼殺在萌芽中,從此,我只是我,太後,也僅僅只是太後,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