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知意臉色一柔,有些好奇,不過仍舊淡淡的問道:“旁人說什麼你都信嗎?堂堂謝家公子,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我這樣的蒲柳之姿,哪裡稱得上美人兩字,你恐怕是被別人哄住了,我出生鄉野,若真有了不得的容貌,攀附權貴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謝自安愣了一下,他見慣了女子聽著他的名號都繞著走,林知意這樣的還是頭一次,不光不驚慌失措趕緊逃跑,還有那份閑心和她討論自己的美醜?

“好不好看的,自然我看過才算。小娘子~,不要逃,讓本公子好好看看——”

林知意聽了他這話,連忙拉著煙柳撒丫子跑,謝自安雖放蕩不羈,但那些壞名聲大多都是自己傳出的謠言,實則為人正派,林知意可不覺得他對自己起了什麼壞心思,許是有什麼不可說的原因罷了,剛才那個人可不像是謝自安的手下。

“小娘子,你不要跑啊……”

林知意還抽空回頭:“你追我,我不跑,那不成傻子了!”

謝自安眼角一抽,他作勢追了一會兒,然後彎下身子不斷的喘著粗氣兒,眼瞅著人就沒了,謝自安惡狠狠的道:“你們都幹什麼吃的!連一個小娘子都追不上!別跟著我!都去追她啊!我偏要看看這小娘子長得什麼樣!”

身邊的人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他,謝自安恨鐵不成鋼,罵罵咧咧一通,帶著人走了。

等他們都離開了,方才那個大漢走出來了,身邊的人道:“張哥,就這麼看她們走了?小姐安排的怎麼辦?”

那人道:“無妨,之前還以為謝家小公子看不上那個小娘子,沒想到還有幾分意思,只要被他盯上了,咱們就不用擔心了,回去複命便是。”

林知意回去之後,就不怎麼出門了,並不是每一次都能碰見一個謝自安。若是她孤身一人,說不定在哪裡沒了都沒人知道。

怕林南風擔心,她都沒敢提及,只和蘇景蘊說了一遍。

他聽完之後,分外安靜。

“你為何不說話?”

蘇景蘊神色淡淡:“我在想,不過一面之緣,你如何能確定謝自安是個好人?”

林知意忍不住一笑:“你倒懷疑起他來了,他不僅僅是個好人,還和你是好朋友,為了幫你,差點沒落到蕭清謹手裡,若不是他家世煊赫,恐怕也和你一樣死於非……”

林知意抿抿唇。

蘇景蘊卻聽出來了,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說,我會死?”

林知意連忙道:“你放心,這次肯定不會落得和書中一樣的下場,你避著點兒蕭家人,下手幹淨一些,太後就算想偏袒蕭家,也沒法子。”

蘇景蘊緩緩抬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見她的眼眸中一片澄澈,眼神單純得說著他殺人複仇之事,未見半分懼怕,反倒說的稀鬆平常,如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蘇景蘊緩緩的笑開了:“哈……你說的這麼輕松,難道不怕嗎?”

林知意困惑的挑眉:“怕什麼?!”

“怕我心狠手辣,也會傷害到你,怕我手段不夠,無法保全你們。”

林知意道:“我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你絕對不會傷害我爹,若真是棋差一招,也是命該如此——”

“那你呢?”

“什麼?”

蘇景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不曾有半分迴避,反倒想要看進她的眼底,心底:“你說我絕對不會傷害夫子,那你呢?不信我不會傷你?還是肯定會傷你。”

林知意倒是看得開,不理會他話中其他的含義,反而直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你不會傷害我爹,我爹又愛我如命,你自然也無法傷害我,反倒會想盡辦法保護我們。”

蘇景蘊看著她,林知意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蘇景蘊長長的睫羽微微垂了下來,淡淡的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你,你寧願陪著我一起死,不曾有絲毫畏懼,可是卻不願同我做夫妻,我的確有些想不明白。”

怎會有如此複雜之人。

林知意搖頭淺笑,不再回避他,認真的看著他:“我曾經讀過一首詩“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若是有朝一日會從至親走向至疏的那一步,我倒寧願永遠只做一對親人。”

蘇景蘊伸出手,一隻大手剛好將她的小手完全攏住:“你如何那麼篤定,會至親至疏呢?意兒,這樣是不是對我不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