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想到這是柱子的媳婦,又暗暗著了下來,罷了,終究是他們欠了她,好好安置著便是。不過,也算知道她確實不靠譜,之後有什麼事,再不找她便是了。

林知意不想再追究,翠娘卻不放過她,直接道:“唉,說起錢來,我才想起我們孤兒寡母手中沒有半分餘錢,眼瞅著我姑娘一天天長大,衣裳都小了不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呢,知意妹子,你能不能借我幾兩銀子,去給我姑娘裁一件衣裳。”

林知意買回來的衣裳布料都搬進了房間裡,翠娘出來的匆忙,壓根沒看見,林知意本來想說,但又壓下了,若是讓翠娘看見了那幾匹布,說不定都沒有他們的份兒了。

“我記下了,你放心吧,肯定不會讓小隨意沒衣裳穿。”

翠娘聽見這個名字恨的牙根癢癢,她剛剛可聽見那個丫頭的名字了,叫什麼豔柳,一聽就比女兒的名字好聽,豔柳豔柳,一聽便知道那姑娘有多好看。

翠娘耷拉著一張臉轉身離開了。

林知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按了按發疼的鬢角。

不多時,院子裡沒了說話聲,煙柳和周嬤嬤才走了出來。

林知意道:“我夫君參加秋闈,過兩日便該回來了,若是僥幸中了……解元,該準備些什麼東西呢?”

煙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轉瞬即逝,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到是見人也中過,不過不如解元,準備的東西嘛……”

林知意仔仔細細的聽著,到最後道:“你今日估算個大概來,不過他的同窗師友不多,這些等他回來再說,其他東西可先採買一些。這些都交給你去辦吧,需要多少銀子,到我這兒來拿就是。”

煙柳又被驚了一下,沒想到這位主子竟如此放權,她心中惶恐又感激,只想著好好做。

她再也不想和娘一起回到牙行了。

林南風回來見到兩人,只是驚訝了一瞬,並未說什麼,只要女兒喜歡,做什麼都可以,他從來不會反對。

三日轉瞬即逝,午後的陽光傾灑,如火爐一般,燒的人都快冒煙了,林知意僱了一輛馬車,車中放著幾個冰盆,雖涼爽許多,可仍舊有些餘熱,她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搖呀搖,偶爾掀開車簾,看看蘇景蘊有沒有出來。

許多學子蜂擁而出,偏偏蘇景蘊落在人後,距離他們遠遠的,好像滿臉都寫著莫挨老子。

他本就生的出色,在疏落的人群中,布衣青衫的公子緩緩而來,彷彿披著星光,帶著月色,只見他一人,便席捲滿身的倦意,通體舒暢,眸色驟亮。

也有一位少女,同在人群中,她伴著身旁的小姐妹一直盯著來來往往的書生。

不過,看的時間久了,也沒有看到那個期待已久的身影,反倒自己身形有些不穩,大約是要中暑了,她本來第一個想看著哥哥出來,可是一直等著也沒見她心心念唸的人她輕咬唇瓣,有些委屈:“哥哥怎麼還不出來!”

身旁的小姐安慰她:“你若是累了先去馬車上坐一會兒,我來替你看著,只是,我不認識蕭公子,他穿著什麼樣的衣裳?”

蕭清瑜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鬱,有些不高興,不過她確實撐不住了,不過說起哥哥她的心情就好了,頓時神采飛揚,直接道:“不管他穿什麼樣的衣衫,你只看到人群中長得最好看的那個,便是我哥哥。”

同行的鄭姑娘眼睛一亮,然後笑著搖搖頭:“行,我知曉了,等我遇見,我喊你。”

滿京城的誰不知道蕭清瑜對她哥哥愛到骨子裡,你可以說她不好,但若是說她哥哥一個字,只怕蕭清瑜就要拼命。

所以,這位小姐的話也只是聽聽罷了,她還是不要亂說了,到時候遇見一個長得比他好看的人指給蕭清瑜看,不僅落不到一句好,恐怕還要和她結仇。

既然認不出,她就不說話。

可是,隨著人一個個走出來,鄭姑娘看到了那道修長的身影,不由的怔怔出了神,也理解她那句“不管他穿什麼樣的衣衫,你只看到人群中長得最好看的那個,便是我哥哥。”

這句話果然沒有一個字是虛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眼前之人有著一張無與倫比的臉,劍眉入鬢,鳳眼含情,明明滿眼的淡漠,絕不會讓人覺得他清高自傲,反而覺得,他就該是這副模樣,遠坐高臺之上,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美好的人。

鄭姑娘頗為心動,她直勾勾的盯著那位公子,等到他循著目光眼神冷冷的看過來,鄭姑娘才像是被凍到了一般,猛然回神,她小手激動的拍打著車窗:“清瑜,清瑜,我看見你哥哥了!”

尖銳的爆鳴聲在耳畔響起,蕭清瑜卻半點不介意,連忙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