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誇了又誇,把趙秀琴誇的找不著北了,暈乎乎的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還沒發現她就算鬧翻天,陸松年都片葉不沾身。

林知意回來時臉上還帶著笑,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歡歡喜喜的把東西都放進廚房,然後拿了一包糕點送隔壁,又擺出一盤,端到蘇景蘊身邊:“抄書也挺累的,我買了好吃的,你來嘗嘗。”

蘇景蘊長睫微壓,眸子泛著冷光:“這麼高興,可是遇見了什麼趣事?”

林知意抿唇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景蘊看著盤中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糕點,正是陸秉安最愛的荷花酥,他半晌沒說話。

林知意道:“又不是買來看的,你嘗嘗,挺好吃的。”

蘇景蘊冷冷勾唇,眼中沒有一絲笑意:“我天生不愛這一口。”

林知意輕輕的挑眉,果然,也不能太相信書中的資訊,簡直風馬牛不相及,原著中還說蘇景蘊最愛荷花,荷包上是荷花,茶水也是荷花茶,荷葉茶,連吃一塊糕點,都更偏愛荷花的模樣,純純造謠,正主都出來闢謠了!

林知意點點頭:“行,那你喜歡什麼口味,告訴我,我下次買。”

蘇景蘊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淡淡的道:“我不愛吃糕點,你吃就好。”

林知意心裡暖暖的,這才明白蘇景蘊哪是不愛吃,恐怕是想省下來給她吃吧。就好像爸媽口中千百次的我不愛吃一樣,她懂!

林知意將糕點推給他:“安心吃,咱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我還沒告訴你,我今日碰巧救了一個孩子,他娘給了我一些銀票,可以買很多好吃的t了!”林知意將那一卷銀票掏出來:“等夏天到了,我就去賣水果刨冰!好歹是個進項。”

林知意眉眼彎彎,眼眸中都是對未來的期盼,等白熹將蘇景蘊的腿治好,他就可以去書院讀書了,過段時間再考個功名,她也能見識一下三元及第的神話!

旁的不說,他的日子定會比書中更加好過。

原著中的蕭清衡,因去年傷了腿,硬生生被耽擱了一年,如果不是恰好新帝登基,恩科加試,恐怕要蹉跎三年。

林知意開啟那一卷銀票,整整六張五十兩的面額!她笑開了花:“三百兩!可以盤個小鋪子了!”

不過她有些不確定:“應該夠了吧。”

蘇景蘊點點頭,豈止夠了,買一個都足夠了,不過,他看著林知意,神色淡淡的道:“若是因我受傷之故,你大可不必如此謀劃,三百兩銀子,足夠你和夫子好好生活。”

林知意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那你呢?”

蘇景蘊絲毫不迴避,也沒有半分心虛:“我之前答應娶你,是為解你之困,你不必覺得歉疚,也不必為我以後煩憂,即便你要和離,我也應允。”

所以,不必覺得歉疚,更不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陸秉安不清不楚,他願意放手。

林知意一愣,她大概明白了蘇景蘊的意思:“好,既然如此,我不會再逾矩半分,不過,做不成夫妻,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和你做家人?”

她巧笑嫣然的看著蘇景蘊,只是發絲遮住了林知意的雙眼,蘇景蘊看著,便以為她很是開心,他神色冷淡,眸中帶著冰雪的痕跡,冷冷的應了一聲:“如你所願。”

林知意笑道:“好!”

蘇景蘊別過臉,不再看她。

他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罷了,一早便知道她心中有旁人,又何必因為這個置氣,當日娶她,不就是因為夫子囑託嗎?日後一切都回歸正軌,若是日後能有所成,為她擇一俊俏的兒郎為婿,也算不違背夫子的囑託。

至於他……前路艱險,甚至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蘇景蘊的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腰間的荷包,神色沉沉,如罩夜色。

他非蘇景蘊,而是蕭景蕭清衡,那個在元宵節被人特意遺失的蕭清衡。

即便過去了九年,他也沒有一日放下,終有一天,他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蘇景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點傷,會讓他生生耽擱三年時光,三年,變數太多,也太大了。

蘇景蘊平靜的道:“既然有了依傍,那五十兩銀子便給我拿上吧,等手上的書抄完,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不知歸期。”

林知意小小聲開口:“去看你的腿嗎?”

蘇景蘊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以前喊他瘸子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他平靜的道:“是。”

想象中的嘲諷貶低並沒有響起,林知意道:“我還沒和你說,今日遇見了一個郎中,他好像挺厲害,就……要不等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