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天氣一天天的陰冷,長期在帳蓬裡面住著,手腳關節都會被風溼所侵襲,長久的話,得關節炎的機率很大。

荀勖持著節杖,在一眾漢軍將校的押送下進了漢營,直接見趙廣是不可能的,萬一行刺什麼的,那責任誰負。

出面與荀勖接洽的是少府張賓,這等勾心鬥角的言語交鋒,正是張賓的強項。

張賓的心計,比起荀勖來,要強了不是一丁半點。

別的不說,荀勖倉促逃到宮中,吃食什麼的,有個蒸餅就不錯了,這會兒早就餓得眼冒金星,張賓立即擺出一副知已好友的做派,將荀勖領回自己寢帳。

稍臾,手下侍從就備好了酒菜,在舉起酒杯的時候,荀勖禁不住老淚縱橫,越發的感到張賓這個不錯,沒有看不起快要窮途未路的自己。

“孟孫,這真是太破費了?”荀勖手抖著舉杯,一飲而盡。

張賓微笑著給荀勖滿上,道:“公曾兄,都是讀書之人,這些許小事,又有什麼可稱道的,我在冀州的時候,聽說一件事,那賈后和宮中的醫官、還有內侍都不清不楚。”

男人之間,講什麼最能有共同語言。

當然是女人,而且最好是地位高、名氣響的浪蕩女人。

賈南風就很符合這個條件。

張賓和荀勖這酒杯端起,再拿賈南風的私密事作談姿,兩人立時成了酒友,幾乎無話不講了。

到了三巡之後,張賓只稍稍拿話一套,就將荀勖出使的底牌打聽了個明明白白,到了最後更是連開封內城的情況,也由荀勖嘴裡知曉了個大概。

當然,其中許多隱情,究竟是荀勖主動說的,還是被動說的,就不作深究了。

鬧了半天,賈南風手裡已經沒有牌打了。

張賓對此失望之極,最後他一臉為難的勸說道:“公曾兄,你是聰明人,也知道這遞不遞表,晉國都會滅亡,大漢皇帝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怒了他全部殺了了事,才不管什麼人心、民心,眼下公曾要是想保全家人性命,還是當勸說晉國群臣早早放下武器,出宮投降才是。”

荀勖醉倒在張賓那裡,呼呼睡下,張賓則立馬來到趙廣的中軍營帳,報告打探到的情況。

“你說什麼,賈南風派使者荀勖來了?提出了什麼條件,且說來聽聽?””趙廣聽到張賓的稟報,感到有些出人意料。

張賓嘿嘿一笑,道:“確實是荀勖荀公曾,穎川荀家的人,不過,聽荀勖的語氣,與荀崧的關係不怎麼樣?還有,陛下神機妙算,這賈家父女確實已經沒招了,他們現在只能拿遞降表作交換條件了。”

趙廣冷笑一聲,道:“降表,朕又不是司馬炎,漢國統一不需要什麼虛名,司馬衷、賈南風要是沒有什麼底牌的話,等著被困宮城內活活餓死吧,當然,他們也可以食肉糜過日子。”

賈南風這女人手段惡毒,司馬炎後來娶的皇后楊芷,就是被賈南風餓死的,這個血淋淋的事實,對應著司馬衷那句:何不食肉糜,諷刺意味無以復加。

司馬衷這傻子也不是啥好東西。

楊芷好歹是自己母親楊豔的妹妹,相當於小姨的身份,自己這邊吃肉,楊芷卻餓死,怎麼也說不過去。

至於說沒有權力,被賈南風架空,那更是推卸責任的胡扯。從歷史記載來看,司馬衷腦子是有點問題,但還不至於到完全糊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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