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倒不是不想繞過李矩這支漢軍,但幽州一帶的地理情況,他不是很清楚,汲桑留給他的也只是一張草草繪製的地圖。

幽州地廣人稀,不比中原腹地,處處塢堡,石勒不敢擅自向荒野進軍,萬一走錯方向,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

為慎重起見,石勒遣了斥候四處打探,等他弄清楚,李矩所部不過是些雜牌武裝時,時間已經過去了有三天。

寶貴的三天。

汲桑在漁陽一帶護衛右路,這使得石勒身邊沒有了謀劃之人,若是石勒身邊還如歷史上那樣,有張賓輔佐,又有支雄、孔萇等十八騎的話,他也不至於被李矩所矇蔽。

在趙廣的強力壓迫下,石勒雖然依靠著自己的能力頑強起勢了,但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他沒有夥伴,沒有謀士,只能一個人苦思冥想。

讓石勒萬萬沒想到的是,三天之後,二個壞訊息傳來,讓他後悔得直跳腳。

一是汲桑竟然在漁陽被一部漢國收編的雜胡給打敗了,這真是讓人大跌眼境,汲桑也是久經戰陣之將,在河內郡時,連魏容都奈何他不得,怎麼就被雜胡被敗了。

二是對岸李矩的平陽營在三天之內又增加人了,高舉起殺胡大旗的李矩,不斷的吸引著幽州各地的塢堡和乞活軍力量。

從規模上看,這支超級雜牌武裝的人數,在二萬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萬人。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立即進攻,將李矩這些雜魚爛蝦給打趴下,石勒在得知汲桑被一部漢軍給打散之後,立即決定猛攻李矩的平陽營陣地。

“渡河!”

“騎兵突襲。”

不再玩虛的石勒第一把就壓上了主力,胡騎們在飽餐一頓牛羊肉後,開始吆喝著衝向結冰的河面,在打滑的冰面上,石勒軍步卒已經鋪上了枯草,以防止戰馬打滑跌倒。

“殺!”

“殺胡!”

李矩沒有退路,他得到的命令,就是堅決的擋住石勒這部胡騎,雖然他不知道趙廣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李矩毫不猶豫的堅決執行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李矩部已經摺損了三千人,戰場上的慘烈程度,讓天空中盤旋的雄鷹也不敢在此停留。

經過清河郡的物資補充,石勒所部胡騎的戰鬥力也算恢復了七七八八,再加上自從征戰河內以來,這支胡騎屢經戰陣,作戰經驗豐富,實非李矩草臺班子的平陽營所能抵擋。

幸好李矩有人,有大批的炮灰可以填充上去。

一個千人隊不行,再上一個。

等到傍晚日落的時候,位於最前沿的漢將郭默鎧甲已經流淌下血水,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麾下的五千戰兵,折損了接近一半。

“李將軍,兄弟們死傷太大了,是不是先撤一撤,等胡寇半渡時我們再出擊,這樣就算逃脫幾個,也無關大局。”

郭默艱難的挪動腳步,找到正在調兵遣將的李矩,懇求道。

李矩一瞪眼,嗆啷一聲拔出佩劍,喝斥道:“郭黑狗,你若是敢動搖軍心,休怪我李世回取了你的人頭,易水之戰,我們平陽營的陣地就在這裡,我們絕不會後退一步。”

“你的兵要是打光了,你上去,你若是死了,我李矩上去,就算全軍戰死,也不能讓石勒那羯胡過去。”

李矩怒目對視郭默,聲音悲愴嘶啞,自領令駐守易水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決心,平陽營全軍死守易水,誓不讓石勒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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