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承等驍騎營陣亡將士的遺體已經被運回,就放置在雁門關城樓下,面對一具具戰死將士的棺木,會場上的氣氛很是凝重。

“大將軍,此次出征,末將身為前軍主將,卻察探敵情不力,以致先鋒出擊慘敗,今願負全部責任,請求責罰。”

傅僉神色黯然,眼睛通紅,這些天來,最為痛苦的就是他。

趙廣擺了擺手,道:“責任的事,我在陽曲就已說過,主責在我,當然,公紀你為前軍主將,也有責任,不過,今日之議,主要商討如何擊破匈奴,其餘諸事且留待回師之時再說。”

傅僉聽趙廣這麼一說,神情略有好轉,頓了頓搖頭道:“大將軍,這北地不比中原,地廣人稀不適合耕種,多數地方荒漠草地棋佈,匈奴王帳又飄蕩不定,實難尋找,想要一戰破敵,除非有衛、霍那樣的運氣才行。”

傅僉這麼一說,文鴦、郭正、王深等久駐北地的將領也連連點頭。

漢武帝當年北伐匈奴,曾經數次遣大軍深入草原腹地,有衛青、霍去病那樣正好遇上匈奴王庭、或者左右賢王部落的,也有如李廣一樣撲了個空的,更不濟的就是行軍到了草原,卻找不到迴歸的方向,最後兵敗覆滅。

新漢軍這次北征,幾乎調動了國內大部的精銳,將領方面也是人才濟濟,但要是久戰匈奴不下,則晉、魏、吳這些對手,還有西海、河西一帶的羌、氐、鮮卑部落都有可能反撲過來,將新生的漢國絞殺在搖籃之中。

北參軍司這次也是全員出動,馬融、周巨、杜模等人俱在中軍,為了加強對北地情況的掌握,趙廣也是緊急徵調了出生在代郡的衛操加入參軍司,擔任馬融的副手。

在聽到傅僉的意見後,衛操輕咳了一聲,出列道:“大將軍,各位將領,操久在代郡,也曾出使拓跋鮮卑等部落,對北地諸胡的情況略知一二。”

“確如傅督所說,胡族與漢人不同,他們逐草而居,遊移不定,要想找到其王庭,沒有準確的情報,撞運氣實在機率太低。”

“而且,就算我們打敗了劉淵,也不過是讓諸胡部落暫時失去了一個大單于罷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再次推選出新的首領,到那時,新一輪的漢胡爭鬥就又將開始,這種迴圈就是一個死結,自古以來就沒有變過。”

衛操語氣很是無奈,而他的陳詞也讓漢軍上下個個沉默了下來。

趙廣聽罷衛操的話,也是連連點頭,中原漢人與北方遊牧民族的爭鬥,確如衛操所言的一樣,不僅是三國時這樣,再過幾百年也是一樣。

“所以,屬下以為,我軍要想北境長治久安,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效仿秦皇,修築長城,重兵守隘,關內移民屯田放牧,關外襲擾諸胡牧場,長此以往,則可逼迫諸胡遠遁。”衛操一字一句的說道。

修城、守隘、移民、襲擾。

衛操的策略總結下來,就是這八個字。

聽起來辦法很笨,似乎都是前人用過的辦法,比如修城,戰國時秦、趙、燕諸國都在北方邊境修過長城。

但將四項措施綜合起來,形成一系列的治理北方的規劃,似乎還沒有過,就算是漢武帝開疆拓土時期,也只是遣了大軍將匈奴擊潰,並沒有一套長期的治北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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