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統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急諫道:“主公,羊夫人不是說,她與漢國太后有舊,不如我們暫往漢國境內的房陵等地一避,等風頭過去,再遁回荊州,如此,既距離襄陽不遠,也能保證輜重的補充。”

張統這人與其祖父張遼一樣,屬於文武全才的一類人,在歷史上五胡亂華時期,張統帶著一幫人憑據樂浪、帶方二郡,與高句麗相攻,連年交戰。

後來,慕容廆當上了晉國的散騎常侍、冠軍將軍、前鋒大都督、大單于。張統率領民眾千餘家歸附慕容廆。

慕容廆為了拉攏張統,還重新設定了樂浪郡,以張統為太守,遵參軍事。

“此策不妥,那漢國豈是好去的,萬一被那趙閻王吞併了部眾,則吾等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這點家底,就沒有了。”桓楷搖了搖頭,對張統的意見有些不以為然。

曹曇對桓楷相當的重視,心中也有將其視為賈詡的意思。聽後立問道:“叔仁,有何良策,且快快說來?”

桓楷輕咳了一聲,道:“其實,我們要想在荊州立足,也是不難。荊州四戰之地,之所以還在晉國手中,因羊祜一人而已,要是羊祜被調往他處,則不管是何人來坐鎮襄陽,都會面臨人生地不熟,號令不統一的難題。”

“我們就可以在徐胤將軍的配合下,趁機起事,一舉克復襄陽,而只要襄陽堅城在手,我大魏的旗幟就可以亮起來了,到時,四方豪傑爭相來投,不愁大事不成?”

聽到桓楷這一番謀劃,曹曇、張統、徐霸等人紛紛張大了嘴巴,作驚訝狀態。

與曹曇之前躲躲藏藏的小打小鬧相比,桓楷這一手調離羊祜,攻取襄陽的謀略,可以說是大手筆,大魄力。

要是真能成功,有襄陽堅城在手,曹曇完全可以在漢、晉、吳三國之間左右逢源,再現春秋戰國時小國夾縫生存的情景。

而只要魏國的旗幟不落,那些感念曹魏的官員、故舊都會紛紛來投,到時候,曹曇可以先積攢實力,徐徐擴張,靜待壯大魏國的良機到來。

“好,太好了,就這麼辦?調離羊祜之事,叔仁還有何高見?”身邊有良臣就是不一樣,曹曇對桓楷的態度越發的熱情。

桓楷微微一笑,道:“八個字:散佈流言,引人猜忌。”

徐霸聽桓楷故弄玄虛,有些不快說道:“桓先生的意思,是要把羊祜與主公接觸的事情傳出去嗎?這萬一要是引來晉國大軍攻我鄧縣,那豈不危矣!”

桓楷搖頭,手捏須然,解答道:“主公在荊州之事,雖然早晚都會被洛陽知曉,但能晚一時是一時,我們接下來要散佈的,是羊祜夫人與漢國太后相交莫逆之事。”

“你們說,要是晉國朝堂聽到羊祜和那趙廣有聯絡,你們說,洛陽的重臣們會不會驚惶失措?司馬炎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信任羊祜?”

曹曇、張統等人倒吸一口涼氣,桓楷這離間之計端是毒辣之極,由不得晉國官員們不信,羊祜妻子是夏侯霸女兒,這已經人所皆知。

雖然之前羊祜一直很忠心,但此一時彼一時,晉軍連續被趙廣所擊敗,漢國的國勢也開始佔得上風,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能保證羊祜還能一如既往的對晉國忠心耿耿。

“就這麼辦,流言之事,就交給叔仁去辦,徐參軍那裡,要做好起兵的準備,一旦羊祜被調離,我們要搶在前面奪了襄陽,早一日佔領,早一日打起大魏的旌旗,唯有如此,才不負武皇帝、文皇帝、明皇帝之遺志。”

曹曇與桓楷、張統等部下一番商議之後,臉上意氣風發,一掃從羊祜那裡離開時的頹然之色。

品行端正的羊祜沒有想到,他的嚴詞拒絕並沒有讓曹曇退縮,相反,倒是激發了曹曇骨子裡曹家人“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本性。

平靜了十餘年的荊州。

暗潮洶湧,雖然羊祜竭力的想要避開各方勢力爭奪的風口浪尖,但身處高位,又身負重任的他,不可避免的被捲了進來。

漢、晉、吳三足鼎立之後,魏國殘餘勢力又在荊州開始復起。

桓楷桓叔仁領了曹曇的命令之後,即繞道前往洛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慣了的桓楷並沒有直接的跑到晉國朝堂上說羊祜的不是,他先是混進了洛陽的清淡玄學圈子裡,和潘岳、石崇等人相談甚歡,然後又籍著這一層關係,認識了晉國朝中的重臣荀勖。

荀勖為人器狹,又特別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桓楷有意無意的透露了幾句在荊州聽到關於羊祜的傳聞,立時讓荀勖如獲至寶。

“羊叔子,汝竟然是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人?”在桓楷離開之後,荀勖臉上閃動著興奮的神情,咬牙切齒的說道。

在晉國朝野,對荀勖和羊祜的評價,那完全是兩個對立面。

小人與君子。

說的就是這兩位,作為當之無愧的小人,荀勖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拆穿羊祜偽君子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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