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單程被文鴦一鞭砸死的同時,覃盤也是好不容易帶著十餘人逃到粉水邊上,他正待一個猛子扎進河中,卻突然聽到有“嗖嗖嗖”弓弩刮機發射的聲音。

“噗噗,噗!”弩矢及肉,悶響連連。

覃盤身上的帛衣甚是單薄,哪裡擋得住勁弩近距離的疾射,只片刻間,覃盤的身上,已中了有七、八枝的箭矢,劇痛之下他的身體彎曲著倒下,最後僕到在了粉水淺灘上。

黑暗中,孟興手持著機弩,小心翼翼的向覃盤倒地的方向靠了過來,在他身後,是一小隊的漢卒,這些士卒緊緊的跟在孟興的身後,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復仇後的快意。

“是覃氏部落,沒有錯,就是這些雜種?”一名漢卒用腳踢了喝覃盤的身體,將火把湊近了一點,忽然間眼睛一亮。

覃盤是部落的酋帥,頭上戴的紋飾、頸間的紋身都和普通蠻兵不一樣,為了顯示身份,蠻族酋帥們也會把自己的臉部紋上象徵意義的鳥獸圖案。

比如這覃氏部落,圖騰就是一種圖額,據說是水中的一種不知名的生物,形狀有點像蛙類。

“砍下首級,待向大將軍稟報後,我們拿這些蠻夷的頭,給死去的先人祭祀。”孟興吩咐一聲,命令手下計程車卒收拾戰場。

孟氏最早生活在荊州的宜都一帶,在孟達為新城太守時,足有四千餘部眾跟著他遷移到新城、上庸一帶。

這中間老老少少都有,這些人也是孟達最為可靠的部曲和私兵。孟達投魏之後,孟氏繼續在新城一帶生活,與這裡的原住民通婚雜居,部族漸漸興旺起來。

但這一過程隨後因孟達復歸蜀漢被殺而中斷,申耽、申儀領七千餘戶投降司馬懿,史書上只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而背後卻是孟氏數千人被屠殺的慘狀。

倖存下來跟隨孟興到達關中扶風的孟氏子弟,不到一百人,他們中間的許多人,親人就死在了這次叛亂之中。

而覃氏、巴氏正是當初跟著申耽、申儀的蠻族附庸,只不過,申氏家族在投魏之後,司馬懿也感到這個家族叛降不定,不好控制,遂強行將申氏遷到了宛城一帶。

美名其曰異地安置,給你們找一塊更合適耕種的土地,讓你們申家將來大發展,而實際上就是嚴加看管起來。

自從遷到宛城之後,申家也在史書中消失不見。

文鴦斬殺巴單程,不出趙廣的意料,孟興把覃盤給殲滅了,倒是讓趙廣對這個孟達的兒子刮目相看,別看孟興年紀有些大了,在心狠手辣方面倒是很有一手。

“孟興,我這裡還缺一個合適的討虜校尉,你有沒有信心,對付得了新城三郡的這些蠻夷?”趙廣打量著忐忑不安中的孟興,用誘惑的語氣說道。

孟興一聽,臉上喜色漸起,連忙道:“大將軍,末將,末將保證,從今往後,要是三郡的這些蠻夷起了亂子,你唯我是問?”

趙廣滿意的點了點頭,孟興這人心思活絡,顯然不是什麼忠心之人,不過,這樣的人要是用好了,也是一把好的利刃。

至少,在對付不聽話的生蠻方面,與諸蠻有深仇的孟興不會顧及殺人太多,或者滅族會給他帶來不好的名聲。

早在孟達復降復叛之時,孟家的人就沒有了名聲。

孟興的心中,現在只有仇恨。

等在三郡立下大功,孟興還想跟著趙廣到宛城去一趟,瞧一瞧申家還剩下什麼人了,最好是申耽、申儀這些老小子都還健在,讓他能夠揪著他們老朽的頭顱,問一問心中有沒有愧疚。

一味的示好,並不能徹底的改變新城三郡混亂的局面。

以毒攻毒。

對付蠻夷、對付惡人,就要用惡人的招數。

在收拾了巴單程、覃盤之後,趙廣重新將目光投向由心驚膽戰的晉軍將卒守衛的上庸城。

蠻兵或被殺,或被俘,或逃散,上庸城中的守卒由八千餘眾,猛降到了四千不到一點的兵力,人數少了將近一半。

王濬上半夜在徐氏的安撫下,疲憊的入睡,由於白天和晚上都太過操勞,他這一次睡的很死,直到李毅、何攀來報信巴單程、覃盤等蠻兵出城與漢軍交戰,他才披衣起床。

“使君,這,這蠻兵已敗,我軍兵微將寡,死守城池又無援兵,該如何是好?”何攀臉色發白,戰戰兢兢的說道。

李毅有新婚嬌妻陪著,自然能入睡,而他這個單身漢,卻是一夜未眠。

城外的漢營中,不時有蜀地的鄉音傳來,讓何攀倍加思念家鄉的父母親人。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