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隱近至閻宇只有二十步時,一柄旋轉的胡斧從詭異的方向衝破刀影,鋒利的斧刃在鎧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跡立時止不住的滲了出來。

“啊!”柳隱痛苦的叫喊了一聲,疾衝的身軀驟然一頓。

桑木刀也跟著停頓了下來,飛旋的胡斧接二連三的撞到柳隱的身體上,將他狠狠的砸落到地上。

柳隱倒下了。

血染的身軀已經無力支撐他頑強的意志,傷痕累累地身體已經無力再戰,他努力想重新站起來,但桑木長刀已經摺斷了刀柄,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還在他手裡。

“哈!誰去取了那漢將的首級。”剛剛到達前陣的匈奴左校長呼延晏興奮的大呼,斬將奪旗的榮耀不僅漢人喜歡,匈奴人與一樣引以為榮。

柳隱成為了胡騎攻擊地靶子,面對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胡虜,他就像一頭蒼老的雄獅,雖然已經力不叢心,但依舊不減威風。

“大漢,大漢……。”柳隱怒吼著,他的脖子和腰肋上血槽正在加深,右腿的根筋也已斷了,讓他移動起來更加艱難。

不過,在他的跟前,被殺死的胡虜也有二十餘人之多,其中不少還是各部落的勇士。

在柳隱的苦苦支撐下,漢軍上下眾志誠城,死死的守在渡口的沿岸不退。

一個時辰後,油盡燈枯的柳隱終於仰天倒下!

當旋轉的天際映入他的眼睛裡時,這位老將軍眸中卻流露出欣慰之色。

廖化戰死葭萌關,讓漢軍將士無比懷念,現在輪到他柳隱了,只不知,大將軍知道了,又會如何給自己報仇?

柳隱戰死沙場。

蒲阪守軍二千餘人,除周巨等零星幾人渡河逃脫外,其餘全部英勇的戰死。

閻宇雖然奇襲獲勝,但諸胡騎兵也折損了不下三千餘騎,這個損失比讓閻宇有些抓狂,對於柳隱這等二線漢軍部隊,就損失這麼大了,要是碰到安邑的漢軍精銳,那還怎麼打。

呼延晏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剛才一直躲在後面,本來是監督閻宇有沒有假投降匈奴,但臨到最後,卻發現閻宇這傢伙真的是狠。

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

不計損失,強攻漢寨,真是不把匈奴諸胡的人命當人命,也幸好,蒲阪渡口拿下來了,漢軍積存在渡口的輜重雖然被燒燬了一部分,但好歹大部分被繳獲了。

有了這些繳獲,這支諸胡騎軍就能得到補給,待諸胡將士喘息過來,就能夠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再立功績。

——

戰事瞬息萬變。

趙廣率騎軍進抵蒲阪以東二十里時,閻宇正在和呼延晏爭吵,拿下蒲阪之後,閻宇的想法是立即向離石方向撤退,以免被惱羞成怒的趙廣給堵住。

呼延晏和諸胡的大小酋帥卻不這麼認為,經過這一次實戰的檢驗,已經證明裝備了馬掌、馬鞍和馬蹬之後,匈奴等各部將卒的騎戰本領已經大幅上升,完全可以和漢軍騎兵一較高下。

“再戰趙廣,為固原死難的左賢王報仇,為兄弟呼延保術報仇。”呼延晏拍著自己的胸膛,對著閻宇高聲怒喝。

他的兄弟呼延保術,就死在了固原一仗中,這是呼延部落最為恥辱的記錄,現在他呼延晏要找趙廣好好的算這筆帳。

匈奴人的脾性在草原上直來直去慣了,很多時候執拗的讓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