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一名被甩下戰馬的羯胡在耶奕於的前面掉落下馬,他的戰馬被矢雨射中馬眼,受創的馬匹劇痛立起,將背上的騎卒掀翻於地。

若是往常,對於馬背上生活的羯胡來說,掉馬不算什麼,只要不是斷了大腿,翻身而上就是了,但兩軍對陣,後面的胡騎如潮水般湧來,一下將叫喊的羯胡踩成肉泥。

“快,快~!不要停!”耶奕於瘋狂的叫喊著,一百步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就是瞬間的功夫,只要殺到蜀軍跟前,他相信,前面的蜀卒就是一根根任由砍殺的木頭。

“咻~”

“咻~~”

“咻~~~”

陳同連放三輪矢雨,一直到胡騎只有十步時,才下令最後一隊弩兵後撤,在勁弩營的打擊下,諸胡付出了傷亡四百餘騎的代價。

像剛才被踩成肉泥的胡虜還算幸運,不用再受苦。還有一些幸運又不幸的傢伙,沒有被踩中,但卻只能在陣前無助的哀嚎求救。

誰會救他們。

沒有,很快他們就會和剛剛死去的同伴一樣,成為馬陣中的一堆肉泥。有區別的,只是早死還是晚死罷了。

耶奕於是沒被射中的幸運者之一,他已經握緊了木杆的投槍,向著正在後退的一名弩兵奮力的擲了過去。

“噗!”

中槍的弩兵踉蹌著跌倒,胸口的槍尖穿透而出,將他的身體與投槍連在一起,剛才,他只不過腳步稍微的慢了半步,卻不想已是撤退不及。

“豎盾!”

“舉槍!”

虎步營重步卒在牽弘的喝令下,排成緊密的盾陣,在盾與盾之間,間或還有長槍伸出盾陣,等著疾衝而來的胡騎撞上來。

“碰!碰碰~~!”渴望突圍的雜胡騎兵接二連三的撞在盾陣上,戰馬的強大沖擊力,讓後面的持盾步卒口吐血沫,內腑遭受重傷,在盾兵的後面,一個接一個的步卒排隊接替,這般送死一樣的排隊,讓指揮作戰的牽弘心中一陣悸動。

以命換命。

不,有的時候還是以人命換馬命,但不這樣做,暫時又沒有其它辦法。

要勝利,就要有犧牲。

羯胡首領耶奕於沒有如其他雜胡那樣直愣愣的上前,他在投槍之後,就悄悄的放慢了馬速,等到其他的胡騎撞開一個小缺口時,耶奕於興奮的大叫一聲,揮動長柄厚背刀衝入蜀軍步陣中。

此時,耶奕於身邊的羯胡騎兵只剩下了不到二十騎,其餘盧氏胡、丁零胡分散突圍,有幾個幸運的衝出了陷圍,更多的則還在陣中苦苦掙扎。

“少部帥,快,向少部帥靠攏!”耶奕於嘶聲大呼,粗獷的臉龐上除了驚懼還是驚懼。

諸胡大敗!

耶奕於的羯族部落在這一仗中,損失了將近三百名壯年勇士,這個視血統為生命的白種人部落已經沒有了獨立生存的可能,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劉淵看在他鞍前馬後的份上,伸手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