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迪抱怨的話說到一半,被堵了回去。

後來,孩子出生了。

李凱也沒有當爸的意識,想起來,逗逗兒子,都不帶超過十分鐘的,他就煩了。

從懷孕到生産,許迪都是一個人産檢,一個人準備孩子用的東西,偶爾婆婆會過來,也是隻動嘴不動手。

兒子從小到大,吃喝拉撒,生病住院,都是許迪一個人在張羅。

她曾經無數次想離婚,可是兒子哭,老人勸,她有苦難言。

在世人眼裡,李凱不賭不嫖,工資全數上交,多好啊!

只有許迪自己知道,一個人的日子有多苦。

明明那個人是丈夫,是父親,卻沒有盡到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一次次的爭吵,一次次的生氣,許迪每每都覺得心口疼。

後來,智慧手機普及了,李凱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兩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就連夫妻間的房事,都變得可有可無。

就這麼忍著,氣著,許迪在幾年前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她以為自己心髒會出毛病,總是氣得心口疼。沒想到,出毛病的是乳腺。

手術,放療,化療,李凱用工作當藉口,把這些事都扔給許迪孃家人。

堅持了三四年,許迪累了,孃家人跟著折騰這幾年也累了。

兒子大學畢業了,她也沒什麼牽掛了。

在生命的最後,許迪在加護病房,身上連著的監護儀,發出滴滴滴的叫聲,顯示屏上,出現了一條直線。

許迪在彌留之際,想的是,如果當初,她選擇隔壁村當兵的,生活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每每想起癱在沙發上刷手機的李凱,就恨不能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在家,老公常年不在家也好過在家卻什麼都不幹的好。

最起碼,眼不見心不煩。

與此同時,另一個時空的醫院裡,醫生也在搶救。

“劉醫生,病人沒有呼吸了!”

“我看看,趕緊急救。”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迅速的給床上的病人做著心肺複蘇。

床上,少女蒼白的臉,有一度失去了血色,心髒也短暫停止了跳動。

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