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當即向院子外走了幾步,稱呼也沒有了,手指往外頭村巷指著:

“你!走,你給我走!怪我還不夠,怪起秦凝來了?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揹著我偷偷的跑來這村裡打聽她,又當著我的面說她跟乾弟弟親近,現在又給加一條,攛掇我。

你按的什麼心?這是你當長輩的樣子?!行了,你走,以後,我再也不會回老家了,你們做的事,我也得跟我爸媽好好說說,到底誰欠了誰!走!

你既然覺得你們都是對的,還來找我幹什麼啊?怎麼,我到哪兒你找到哪兒啊?好,我也走,別平白的還讓你怪人家秦凝!”

成屹峰聲音挺大,秦凝走出灶間往外看,成屹峰還回頭看了她一眼,氣哼哼的說:

“小凝,我走了,關門!誰也別理!有的人不要當長輩,就喜歡嚼舌根,那就一個人在外頭嚼!”

說著他就大步走了。

陸水芬無措的追了上去:“哎,屹峰,哎,屹峰,有話好說,我不是問一句嗎,你怎麼就這樣了呢,哎,屹峰……”

秦凝搖搖頭,走去把院門關上了。

外頭,陸水芬追了幾步,哪裡追得上成屹峰,一轉眼的,成屹峰走到小學那邊,開了汽車走了。

陸水芬扶著腿在路上看著,無奈的在田埂邊坐了下來。

她懊惱、憤怒、無奈、也很餓,得休息一下才走得動回去了。

她真的想不到,事情怎麼成這樣了呢?

要說昨天成屹峰帶著秦凝到她家吃飯前,一切還好好的呢,也就吃完飯後幾句話,就不愉快的,尤其是老頭子手指指著秦凝以後,成屹峰就發火了。

本來今天她真是打算著要好好和成屹峰修復關係的,怎麼幾句話的功夫,反而更差了呢?好像也是她提了秦凝,成屹峰就趕她了。

唉呀,她還想讓秦凝給陸玉屏介紹小裁縫的事,都沒顧上說啊!

這可怎麼好?

陸水芬一個人在田埂上坐了好一會兒,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裡頭,和秦凝有扯不脫的關係。

人總要為自己的失敗找個理由,現在陸水芬的失敗理由就是秦凝。

都是這個秦凝!要是沒有秦凝,玉屏的婚事就穩了,孃家嫂子不知道會多麼的感激她;

都是這個秦凝!要是沒有秦凝,成屹峰也不會跟他們鬧彆扭,任阿山照樣要寄錢給她。

陸水芬從田埂上站起來,看看黑黑的天,沒有急著回家,反而往秦唐村裡走去。

她今天打聽著來的,才知道,原來秦凝家就住在上回那個討糖吃婦女家的隔壁,那個討糖吃婦女好像很不喜歡秦凝,她想再去打探打探,看能不能問到些訊息,好證明她的判斷是對的。

陸水芬悄悄的進了秦達家的院子。

“那個嬸子?她嬸子?……啊,那個,這位孃孃,我想問問,你家,好像是你家兒媳婦吧,就短頭髮的那個,在家不?”

陸水芬輕喊了幾聲,屋裡出來一個婦人,五十多六十的樣子,一雙三角眼在昏暗的燈火裡閃爍,卻不是上次那個討糖吃的女人。

是金秀。

金秀氣了一天了。

誰家遇到被人打上門的事,也不會高興啊!何況莫桂花還跑出去了,到這會兒也不回來,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金秀打量幾眼陸水芬,沒好氣的說:“你到底找誰?兒媳婦?找她做什麼?不在!”

陸水芬看著金秀的樣子,倒是也不敢多說,只好胡亂的找了個藉口,走了。

只是,出來了金秀家,她茫然的站在村巷裡,心裡遲疑著,是不是該到秦凝家再去走一趟,請秦凝幫著給成屹峰說幾句好話。

金秀卻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警惕的看她,最終,陸水芬打消了去秦凝家的念頭。

那個秦凝,剛才看著是她這個長輩上門,也不懂得招呼她進去坐,哼,她才不想去給她低聲下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