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灶間裡,費寶生見成屹峰被陸水芬拉了出去,就小聲和秦凝說:

“姐,剛才我出去買醋的時候,看見那兩個女人站在院牆外,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回來的時候,還在那兒嘀咕,真是奇怪。她們到底來幹什麼?”

秦凝苦笑:“呵呵,她們啊,來給你姐夫介紹物件。”

“物件?”

寶生的手抖了抖,包著的餛飩餡兒都掉了,他重新拿筷子夾了些,才問:

“就是那個跟來的、編兩條辮子的細娘?她們不知道你跟姐夫的事兒?”

秦凝點點頭,說:“應該就是那個女的。知道肯定是知道,但她們肚子裡怎麼想我就不懂了,估計覺得我和你姐夫還沒辦定親酒什麼的,就不是正式的吧,嗐,之前你姐夫去看大伯,他大伯就提起過,我還以為他大伯會來說我呢,倒是來的大伯孃。”

寶生一時沒出聲,過了一會兒,冷不丁的把手裡包著的餛飩緊緊捏了捏,說:

“那一個細娘,倒像這隻破皮餛飩,肉墩墩的,還敢肖想著姐夫,哼!”

秦凝瞥一眼他的神情,倒是比她還要生氣呢,再看那隻餡兒包得露出肚子的餛飩,秦凝忍不住笑出了聲:“呵呵,呵呵,你這包得也太多了吧?”

寶生依然忿忿:“姐你別笑,你一說她們來給姐夫介紹物件,我就想著,剛才兩個人在院牆外頭,不定打姐夫什麼主意呢,要不然用得著在外頭說那麼久,你可小心著些。”

“我小心什麼呀?”

“小心她們算計姐夫啊!那個滿臉腳漬斑的女人到底是姐夫的伯孃,要是非要給姐夫介紹什麼的,那不也是一場事兒嘛!”寶生忿忿的說。

秦凝一邊包著餛飩,一邊無所謂的笑了笑,說:

“那這也是你姐夫該小心的,不是我,咱們不用管。我只煩她們再不走的話,我們煮多少餛飩的好?”

“哼!不給她們吃。”

“那可不是這麼說的,畢竟是你姐夫的長輩,只要她們不冒犯我,真賴到飯點,餛飩還是要給的。可她們要是冒犯我,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

正這麼說著呢,外頭就聽見成屹峰喊秦凝:“小凝,你出來一下吧,大伯孃要走了。”

秦凝和寶生相互看看,寶生笑出來:“喲,總算要走了。”

能走是最好的,秦凝也挺高興,手也沒顧上洗,笑著走了出去:“孃孃要走了啊?好走啊。”

陸水芬嘴角扯了扯,努力的笑著:

“哎,那個,你是秦阿南家的囡,是吧,我知道了,那個,我剛跟屹峰說,既然你和屹峰定下來了,那,明天到我家吃頓晚飯吧,屹峰爺孃不在這兒,那我們這當伯伯伯孃的,總要代表成家招待招待你,是吧?可屹峰說要問過你,那你看……”

呃……

秦凝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倒想不到,陸水芬剛才進門時,對著她冷嘲熱諷,說她是剃頭師傅啥啥的,明顯的帶著敵意,怎麼一會兒的,就對她討好了起來,這中間,到底經歷了什麼?

秦凝看向成屹峰,成屹峰不住的對她眨眼睛。

眨眼睛是什麼意思啊?希望她同意嗎?

這次,秦凝實在沒啥默契了,因為事情太突然了,而且,不管從哪個方面想,這位大伯孃這麼做,非常合情理。

從秦凝自己的心情來講,成屹峰對她好,她也該對成屹峰好,成屹峰那邊的親戚釋放出誠意要吃頓飯,她不能矯情啊!

秦凝摸摸額頭,說:“哦,要是屹峰哥去,那,我也抽時間去。”

“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啊,明天晚上來吃飯啊!那,我走了啊!不用送不用送,你進去忙啊,明天我們等你啊,走吧,玉屏,我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耽誤人家煮中飯呢!”

陸水芬轉身,帶陸玉屏,走,相當的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