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在外頭天光開始發青的時候,在喃喃自語裡,終於睡了過去。

可是,好像她才睡著了一會兒,外頭就又熱鬧了起來。

今天是秦阿南成親後的第一天,按照風俗,這天早上,秦家要請近親近鄰吃湯圓,許良保作為“新嫁娘”要出來見見親戚,叫叫人,拿拿紅包什麼的。

這些近親近鄰都是要出工的,所以都是很早起床,過來一起做湯圓,煮完吃完好出工,他們在外面大聲說笑,聽起來個個開心的很。

秦凝睜開眼睛看看天光,估摸最多就是六點鐘。

唉!怎麼這麼早啊!她都還沒睡呢,客人怎麼都來了呢!

和秦凝一樣這麼感嘆的,還有秦阿南。

秦阿南穿了一件粉紅色的新襯衫,臉色也是粉紅的,出來灶間,哈欠連天。

任阿山倒是早就起來了,正好要到東梢間裡舀些做湯圓的粉,看見秦阿南這樣,立刻不滿的低聲說她:“哎哎,注意點啊。”

秦阿南一臉懵:“姐姐,我怎麼了?”

“那你看你,打什麼呵欠嘛!”

“我……可是我很困啊,這幾天我都很累,一會兒這個事一會兒那個事,我覺得我剛睡下了,天怎麼就亮了啊!唉,客人還都來了,我這不是隻好起來了嘛!”

任阿山皺著眉頭看了秦阿南好久,終於忍不住了,將秦阿南拉進空著的東梢間裡問話。

“哎,我問你,許良保他,他,有沒有那個,你?”

“什麼?”

“噯喲你個贛頭!你要我怎麼說啊!就是,你們,那個,還好嗎?”

“什麼……哦,哦,哎唷,姐姐,你,你怎麼問這個啊,叫我怎麼說嘛!”

姐妹倆個在房裡一陣嘀咕,再出來,任阿山臉色也很高興,招呼客人招呼得更賣力了,完全像是秦阿南的母親。

秦阿南臉色紅紅的,但明顯是偷著樂了一回的小表情。

婦女們都聚在堂屋裡頭開始搓湯圓,一邊不忘記打趣秦阿南。

“阿南,新婚啊,看看,這粉紅襯衫真出客,你一夜時間,我怎麼覺得你變成小細娘了啊?”

“就是哦,阿南,你家許良保怎麼樣?自留地翻的好不好啊?”

“啊哈哈哈!阿南,趕緊的,生幾個兒子出來,也別白忙了這一場。”

“什麼一場,你們這幾個堂客,人家都是熟練工,一場不夠的。”

“啊哈哈哈!”

都是鄉下說慣粗話的人,開起葷笑話來,那是剎不住車的,把個秦阿南羞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許良保聽見了,從房裡出來,開嘴幫老婆了:

“哎,幾位嬸孃嫂嫂,你們不要再開阿南玩笑了,阿南臉皮薄,被你們這麼一說,她以後都不好意思出工的。來來來,我給大家發發糖,大家甜甜嘴啊!”

眾人笑得更起勁了,但倒也善意的不再去說秦阿南,轉而攻擊許良保了。

許良保黑瘦的臉笑著,任幾個婦女打趣他,就是不出聲,婦女們說笑了幾句,倒也過去了。

等到湯圓做好,大傢伙吃了,便陸續出工去了,屋子裡立刻清淨下來。

秦凝沒睡夠,懨懨的起來,吃了一小碗湯圓,就跟秦阿南商量。

“姆媽,我想去一趟項家。”

“項家?哦,你舅舅家?哎呀,昨天怎麼忘了請你舅舅來了!”

“姆媽,不能請的,請了算什麼?要是請了項家舅舅,那秦雲香豈不是也要請的?”

“唉,也是!那好,你去看看家裡還有什麼,多給些項家送去。”

可是,秦凝這邊正準備著東西要去項家呢,西灶間裡,任貴均正和任阿山說,要回家了。

任阿山拗不過老人,出來喊秦阿南和許良保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