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你可來了,這幾日怎麼不來啊?快進來快進來!”

秦凝身子沒動,先把東西遞過去,淺笑:

“那個,阿姨,我還有點事,這個飯菜,都是熱的,您先拿好。舅公還好吧?”

任阿山只能順手接了,說:“哎,太謝謝你了,什麼事情就那麼急著走,進來說話啊!”

秦凝腳依然沒動,說:“阿姨,不了,我真有事。這幾天,都還好吧,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嗎?”

任阿山感覺著秦凝的堅持,卻也感覺到了秦凝的善意,她的驕傲,就再也撐不住了。

任阿山一把拉住秦凝:“哎!小凝!你別走呀,你知不知道,你屹峰哥哥生病了啊,昨天四十度呢!”

秦凝倒是驚訝了一下:“呃……這樣啊!那,現在呢?找醫生看過了?”

任阿山拉住她不放:“看過了,燒是退了些,但是他還沒醒呢,你進來吧,進來說話吧,我這真是急壞了!”

任阿山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把秦凝給拖了進來。

秦凝看看她紅腫的眼泡,烏青的下眼圈,一時倒也不忍心甩脫她,只好勉強進來了。

任貴均多麼高興啊,努力的從床上抬起頭,一個勁的喊秦凝:

“小凝,你來了,我兩天沒看見你了,你總算來了。”

看見老人眼裡那麼熱切,秦凝被拖進來以後,倒也不好馬上走,就走過去問候了幾聲。

成屹峰,心有所向,意識裡聽著秦凝聲音,就微微張開了眼睛,看向秦凝。

但,隨即,他默默的閉上眼睛,嘴輕輕的抿了抿。

身體累,心也累,他那曾經的心花開處,一片蒼涼,只餘最後的幾許蒼翠,用來維持著他的尊嚴。

小凝,要是真的已經有喜歡的人,如今再見,他都不敢看她。

看她,就是看見自己的一切希望,一點一點的破滅,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如果不看,或許,還能給自己留一點希望,就當前幾天,他什麼都沒有聽到過。

而任阿山,看到的,只是兒子那默默一瞥之後,釋放出的、難言的悲愴,再結合父親的話,她真的以為,兒子這麼悲傷,一定是秦凝徹底的拒絕過兒子了。

任阿山是個以兒子為重的傳統女人,看著兒子這樣,她的心,也痛的如被刀割。

默默長嘆一聲,任阿山收起自己所有的驕傲,走過去父親床邊,拉住秦凝的手,幾乎是沒有任何尊嚴的,求著,把秦凝拖到成屹峰床前:

“小凝啊,你來一下呀,你來看看你屹峰哥哥吧,他身體一向很好的呀,可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突然就生病了,可把我急壞了!

他再有兩天就要回去了,他這個樣子,路上可怎麼好呢?這不是要讓我難受死嗎?唉,你來一下,啊,你來看看他,陪他說說話,一下也行,啊,正好我要給你舅公餵飯呢。”

任阿山啥也顧不得了,把秦凝按在了兩張床中間的凳子上,自己也坐了一張,背轉著身,假裝給父親餵飯。

老鄭也識相的拿了飯走了出去。

秦凝從進來以後,便瞥過幾眼躺在床上的成屹峰。

還別說,不管多壯多不討喜的人,這會兒這麼躺著了,總是讓人沒法去計較什麼的。

再加上這會兒,她被任阿山按在椅子上,離成屹峰這麼近,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唇乾涸的樣子,秦凝的心裡,還真有點難受起來。

好端端的,這傢伙怎麼病了呢?

他不是一直神氣活現的麼?

他不是一直自以為是的麼?

他不是最愛耍賴的麼?

怎麼這會兒倒成了個病秧子了!

哎呀,真是,她該說什麼好呢?

好吧,他這會兒病著,總不會問她屋子裡憑空多出東西的事情吧?

那,就只是禮貌的問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