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山也沒法,十年不在身邊盡孝,這會兒只能任父親說,抿著嘴不敢出聲。

任貴均看她這樣,卻又不捨得了,解釋說:

“你阿南妹妹這個男人呢,是個老實男人,前幾年沒有了老婆,手邊帶一個小細娘,平時跟阿南家,倒也常常相幫著的,阿南也才三十五六,能再找一個,是最好的,況且有小凝幫著操辦,給招贅進來了,不會錯的。”

任阿山驚呆:“啊?這個事,還是那個養囡操辦的?”

“別養囡養囡的,人家有名有姓!叫小凝,凝!你懂不懂?”

“好好好!贏!她贏了!”

“凝!你怎麼這麼笨!凝!”

“……好,凝,爹爹,我知道了,凝!那……怎麼寫嘛?”

這麼被罵了幾次,任阿山不敢敷衍了,總算開動腦筋想了想,才發現,這個字,她不會寫。

任貴均文化也有限,平時在任東昇手裡,萬事得憋著,可這女兒是親生的呀,那自然是怎麼舒坦怎麼說話,即便自己不會,他照樣霸氣的說:

“……我也不知道,反正讀凝!說給你聽,你會寫嗎?”

任阿山吃癟,只要連連應聲:

“好好好,凝,凝。哎,我說,爹爹,這個事情,還是那個養……那個小凝操辦的啊?”

任貴均心裡舒坦了,笑眯眯說:

“是啊,當時,你阿南妹妹這個男人是叫媒人去說,要阿南嫁過去的,但小凝來跟我商量,說那樣不好,一個是那家子窮的很,只有半爿土坯房,另一個是那家裡兄弟姐妹多,阿南嫁過去,要被人欺負的;

小凝就自己去問許良保,噢,你阿南妹妹這個男人叫許良保,小凝跟他說的,要是真心過日子的,就招贅過來秦家,今後生了孩子也跟阿南姓,那許良保就答應了!那麼小凝就買了兩隻大蹄膀去幫阿南請媒人了呀,哈,事情就成了!多麼好!”

任阿山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像在聽天方夜譚:

“這,這個養……咳咳,這個小凝,自己去幫阿南到男家去問的?她這麼潑辣啊?!”

任貴均不以為然:

“啊!很好啊!要是不潑辣,那阿南的事,誰幫著作主啊?唉,還好這個孩子潑辣,阿南才一日比一日過得好,我也跟著一日比一日過得好,就說這次這個事……”

任貴均話說到一半,停了一下。

他的心底裡,真的有著秦凝和成屹峰早前猜想的顧慮了,任東昇畢竟叫了他這麼多年的爹,一家子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終究還不想鬧的太僵的。

任貴均嘆了口氣:

“唉,不說了。阿山,你路遠迢迢的回來,先歇一歇,歇好了,我們再說話,你看看,小凝想得周到,幫你新被子新枕頭放好了,你也沒顧上說謝謝她,等今天她來送飯,你一定要好好謝謝她,曉得不?”

任阿山還沉浸在父親剛才說的事情裡呢!

乖乖,這麼個大姑娘,自己跑到人家家裡去給、娘、做、媒?!

哎唷,太厲害了,到底是秦達那種家裡出來的,看看,還幫娘做媒,誰知道謀算啥呢!

姑娘家,還是溫婉本分羞慚慚的好,怎麼能那麼厚臉皮的去給娘做媒呢?

任阿山強烈不適。

她自動忽略了父親說的謝謝的話,轉著頭,顧左右而言它:

“啊……啊!爹,屹峰呢?跑哪裡去了?”

任貴均見她這副表情,立刻看穿她心思,不禁又是一個白眼彈過去:

“屹峰麼,當然送小凝咯,這麼夜,小凝等你等到現在,屹峰不要送她回去的呀?!”

任阿山腦子裡一陣警鈴大作!

送?梁山伯送祝英臺麼?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送什麼送!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任阿山眼珠子轉轉,按捺下心裡一下子冒出來的想法,遲疑著問:“她……住城裡?”

任貴均也眼珠子轉轉,想著自己該怎麼和女兒說他最想說的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