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不過一句話,寶生竟然嚇了一大跳。

他臉立刻漲紅,垂下頭像一隻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弓著身子就快速的往秦凝身後躲,死活不出聲。

這麼可憐的樣兒,一下子激起了秦凝的保護欲,秦凝不滿的瞪成屹峰一眼:“你幹什麼呢?嚇人一跳。”

成屹峰更不滿,皺緊眉頭,氣惱的說:“我做什麼了?我不就問了一下你們幹什麼嗎?”

秦凝想想也是,但寶生明顯嚇著了嘛,她也懶得和成屹峰分辯,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把手裡的錢往成屹峰襯衫口袋裡一塞:

“唉!寶生還你的錢。好了好了,兩張床,隨便你們幾個人怎麼睡吧。我可要走了,我住我同學那兒去。”

話落,就聽寶生和成屹峰異口同聲的說:“我送你!”

寶生的口氣急急的,帶著一種比秦凝還想要趕緊離開似的慌張;

成屹峰聲音朗朗的,含著一種這事兒天生該我做的理直氣壯。

所以,兩個人的聲音都挺大,這突然喊出來以後,各自把對方驚著了。

只見寶生抬頭看了看成屹峰,又把頭垂下了,躲在秦凝背後扯她的袖子角,似乎在催她快走。

而成屹峰,真是要怒了,這什麼孩子啊,怎麼這麼沒眼色呢?不對!小凝對她好像沒啥意思,但他好像很纏著小凝,這可不好!太不好了!

成屹峰就隔著秦凝,氣惱的瞪著寶生。

身高的差距,使兩人對峙的情形看起來無比的彆扭,寶生明顯的處於弱勢,是隻可憐巴巴的小老鼠;

而成屹峰,就是隻趾高氣昂的長脖子貓,彷彿想隨時的伸出爪子把寶生拎起來吞了!

秦凝站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看看兩個男人,只覺得兩個人超級無聊。

一個嘛,膽小的沒有原由,一個嘛,理直氣壯的沒有原由。

都是什麼人那!

秦凝身子一側,躲開寶生扯住她袖子的手,回頭和寶生說:

“你還送我呢,你出了醫院都還不認識路呢,好了,給阿公洗洗,都睡吧,姐走了啊,有什麼不知道的,多問問老鄭,哎呦,你怎麼這麼膽小呢!”

對成屹峰,她不過是不耐煩的一瞥,啥也沒說,說啥都覺得無聊。

“舅公,我走了,你好好歇著,現在只會一日比一日好的,你放寬心啊。”

“哎,你辛苦了,路上小心著,讓你屹峰哥哥送你。”

秦凝和任貴均招呼一聲,拎了碗筷籃子就走,成屹峰急急忙忙的追出來:“東西給我,我來拿。”

秦凝不說話也不遞東西,只管走,任成屹峰在後頭跟著。

直跟到醫院外頭,馬路上人比較少了,秦凝才轉頭,氣咻咻的說:

“哎,我跟你說的很清楚吧?寶生就是個可憐孩子,你總嚇唬他幹嘛?你嚇走了人,以後都是你來陪舅公啊?醫生都說了,老人骨頭疏鬆了,恢復的慢,不定幾時好呢,你到底想幹什麼啊你?”

可成屹峰委屈死了,不禁喊冤:

“哎,你怎麼盡幫那個小毛孩子說話啊?我做什麼了?我做什麼了你說!我哪裡嚇唬他了?我不是還請他們吃飯討好他們嗎?

哎,小凝,你是不是因為人家可憐,就特別同情人家呀,覺得人家做什麼都對啊?

那我比他更可憐啊,我寫信給一個姑娘寫了一年,人家姑娘愣是一個字都沒回給我,我心急火燎的趕回來看她,她還總是罵我,幫著別的男人說話呢!你說我可不可憐?啊?”

醫院門口有路燈,路燈下,成屹峰和秦凝的影子交疊著,隨五月晚上清涼的風輕輕的擺動。

成屹峰說完了,就看著那兩個影子,心也跟著那兩個影子搖來搖去的難受。

秦凝抬頭看著成屹峰氣惱委屈的臉,無奈的搖頭:

“真是!跟你沒法說!我現在在說寶生的事,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你委屈呀,你可憐呀,那不是你自找的嗎?我又沒讓你寫!所以呀,以後你別寫了啊!行了行了,你別跟著我了,快回去吧,好好陪舅公去吧!”

秦凝說完就走。

成屹峰看著她的背影,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可真是自找的,可他還偏偏就是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