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孃是當地對和自己母親差不多年紀婦女的統稱。

秦阿南女士就眉花眼笑,把鋤頭一放,開始逗孩子:“哎!你是許良保家的,是不是?孃孃一看就看出來了!”

許春燕看她這樣,就笑的有點害羞有點開心:“嗯。”

秦凝切了一個蘋果,分了兩個碗,給許春燕和秦阿南一人一個碗:

“小朋友們坐好,坐好的小朋友有得吃蘋果,沒坐好的沒有哦!”

秦阿南女士眼睛亮晶晶,一邊問著哪裡來的蘋果,聽著秦凝說學校裡給的,就高興的和許春燕一人一邊桌子坐了,故意的坐得筆直,手交叉放好,嘴裡唱:

“小腳並併攏,小手放放好,我是一個好寶寶!是不是這麼唱的?”

許春燕就“咯咯”的笑,臉上沒有了絲毫陰霾。

一大一小就這麼吃著蘋果,看著對方笑,開心的像過年。

“咳咳!那個,那個,秦……老師,我,我來領孩子。”

門外,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站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喊秦凝。他五官很端正,就是頭髮很久沒理,衣服也髒兮兮的,看著很憔悴的樣子。

秦凝還沒有出聲,秦阿南轉身招呼:“哦,良保,進來坐吧,你女兒真乖,做作業呢!坐坐。”

許良保就撓撓頭,進來了,沒有坐,說:“我這身上都是灰,就不坐了,真是麻煩你們照料孩子了,我帶她回去吧。”

秦凝叫住他:“哦,良保叔,你等等,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一下,請過來這裡。”

秦凝自己先走到了庭院,許良保疑惑而緊張了跟了他出去。

秦凝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聲而清晰的把事情告訴了他,看著這位父親把牙齒咬的格格響,臉漲的如豬肝,秦凝還得耐心的安撫他,並且給了他一些必要的警告。

這個年月,還沒有保護受害者、尤其是保護未成年人隱私之類的意識和法律條令,如果許良保貿貿然的去找老許頭報仇,不小心把這件事情給捅了出來,只會讓小小的許春燕從此生活在異樣的目光裡,一輩子抬不起頭。

就算他作為父親,因此事把許老頭打死了,也只是讓一部分人說一聲許老頭該死,但是,在這閉塞的農村,還有一大部分人會覺得這種事沒什麼了不起的,甚至還會認為是小孩子不懂事犯賤之類的呢,那讓許春燕這輩子怎麼辦呢?

秦凝好不容易讓許良保明白了這些厲害關係,給了他一些建議,並商量妥了處置方法,這才讓他把孩子帶回了家。

臨走,秦凝還給孩子抓了一把番薯幹,孩子甜甜的笑著道謝,拉著父親悄悄的說:“爹,老師還獎勵我餅乾了,因為我是好孩子……”

許良保臉抽動著,努力擺出笑,很是溫柔的和女兒說話:“是嗎?那你有謝謝老師嗎……”

父女倆說著話,很是溫情的走了。

秦阿南好奇的問:“哎,出什麼事了嗎?”

秦凝答應過許春燕,除了許春燕的爹,這件事誰也不告訴,她該遵守諾言。

所以,秦凝就和秦阿南說:“哦,孩子想死去的娘了,上課有點不專心,我讓良保叔回家多關心關心孩子。”

秦安南點點頭,說:“唉!可憐的,良保倒是個老實的人。作孽,那時候他們家裡窮,兄弟姐妹又多,娶這個老婆的時候就知道身體不是太好的,嫁了來也是三天兩頭生病。

良保是好人,就算老婆這樣,對老婆還是一向很好,等到老大年紀,身體好些了,才有這麼一個孩子,結果老婆還是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