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原本的星星之火,此時已經燎原。

兩隻滿是血跡的手不安的在身前來回的搓動。

已經三個小時了,可手術室的門卻依舊緊閉著,就如同葉城的心門一般。

終於紅燈滅了,手術室的門開啟,言若行被從裡面推了出來。

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所幸呼吸還挺均勻,看起來沒有生命之憂。

醫生從裡面出來,額頭上還滲著汗,葉城急忙走過去,“他怎麼樣了?”

“幸好子彈傷的是肺子,要是再偏一點兒,打傷了心臟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現在是失血過多,之後好好養著就行了!”

給醫生道了謝,葉城來到了言若行的病房。

這是醫院裡最高階的病房,環境堪比五星級酒店,只是再高階舒適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兒長住。

坐到病床邊,看著言若行身上插著的各種儀器,原本活靈活現的眼睛現在緊緊的閉著。

原本健康年輕的身體,現在麻木的躺在床上如同一個不會動的木偶。

抬起手輕輕地將他額前的幾縷碎髮往一邊捋了捋,指尖在他的臉上來回的摩挲著。

“怎麼就是你救了我?你為什麼救我?你害了我那麼多年,我又報復了你這麼久,為什麼你會救我?”葉城看著言若行蒼白的臉喃喃自語著。

言若行救他的原因比言若行救他這件事本身更使他困惑。

天下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救他,唯獨床上這個人,不可能。

他應該恨不得親手殺了自己,是自己將他從富家少爺變成了人人可欺的路邊野草。

而且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他,把他的自尊一次次的踩在腳下。

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又能從他的身上真切的感受到關心?那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不是表面上的逢場作戲。

怎麼回事?是他人格分裂,還是自己神經失常?

原本任何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有事都在自己謀劃之內,可眼前這個人,完全讓他無法預計。

而且不可否認的,自己對他越來越沒有自控力。

他像一塊磁石不停的吸引著自己靠近他,再近點,不想分開。

手指撫上了他的唇,此時的唇瓣不如之前的光滑柔軟,反而是乾燥而蒼白。

但他還是想吻上去,對於這個人的一切他都想擁有,據為己有,只自己有。

拿起桌子上的棉籤,沾上水,輕輕的塗在他的唇上,看著乾澀的唇瓣慢慢的變得溼潤而且有彈性,他嚥了咽口水。

站起身,輕輕的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原本只想著一觸即分,可一旦觸上就捨不得分開。

當時言若行在他懷裡吐血抽搐的樣子出現在眼前,他只有用這個吻來緩解這種恐慌,讓自己知道這個人沒事,還活著,活在他的身邊。

心電儀上的波紋幅度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快。

有什麼就要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