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前,萬年眼睛瞅著窗外的白雪,手裡的簽字筆在手裡快速的轉動著。

突然,隔壁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剛才臉上還一副百無聊賴表情的萬年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有些佝僂的身體此時站的筆直,快步走向了電話。

攝影師跟在萬年的背後,臃腫的衣物之下,身形依舊挺直,在鏡頭裡像是一棵永遠不會歪斜的大樹,挺直了腰背,直直的向前走去。

萬年接起了電話,“喂?風河谷派出所。”

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眼神開始波動,拿起一支筆將電話那邊的內容記錄了下來,攝影機對著紙張特寫,幾個工整的字出現在了筆記本上:峽谷山區,凍死女子一人,疑似他殺!

下一秒,萬年直起身來,“好,過一段時間派出所會派人跟你們聯絡,請保護好屍體跟現場。”

“現在?”萬年四下看看,“派出所的警員數量不足,恐怕不能立刻開始辦案。”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萬年走到了桌前,看著筆記本上對案情的描述。緊接著他又轉過身,略帶煩躁的看了一眼身邊每日裡一成不變的辦公室。

此時,這個十分理智且倔強的年輕人卻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扯下了筆記本上的一張紙,將對於案情的描述以及自己的行動寫了上去,並將紙張壓在了電話之下。

“好,休息一下,等會兒保一條!”

寧皓高興的喊了一聲。

沒想到,來到長白山的第一場戲拍的還挺順利。寧皓不是那種對演員十分嚴格的導演,只要表演的思路正確,且演出質量合格,他就能給過。

要是換了陳導,看見這麼不聽話的演員,估計得當場噴的你失去信心。

這場拍完,萬年今天的戲份就算是結束了。本來簡東這個角色就是作為主角護林人的人形法律文書的形象出現,劉德樺不來,萬年也沒什麼戲可拍。

獵兇風河谷電影故事的起因就是護林人在巡邏中發現了一具被凍死的少女屍體,屍體上還留著幾道刀傷,顯然是被什麼人在雪地之中追逐,最終才凍死在了雪原之上。

少女的慘狀讓護林人趙科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在幾年之前,趙科的女兒也是在一個夜晚凍死在了雪原之上。等人們發現她之時,她的屍體早已被林中的食肉動物以及飛鳥啃食的面目全非,即便是法醫也無法確認趙科女兒的真實死因。

也因為這件事情,趙科跟妻子最終離婚,像是一個隱士或者野人一般獨自在密林與雪原中生存了下來。

直到現在,慘死在雪原中的少女再度勾起了趙科心中的回憶,也把他心裡埋藏多年的仇恨勾引了出來。

而造成少女死亡的元兇就是藏在峽谷礦洞之中的四個毒販。

少女那日前來峽谷的礦場中看望自己的父親,兩人不慎發現了藏在礦洞中的毒品以及毒販,因而被毒販追殺。少女身中數刀,而父親為了保護女兒,捨身拖住了毒販,少女這才得以逃脫。

但是,她雖然擺脫了毒販的利刃,但卻未能從雪原的狂風與寒冷中逃脫,最終還是死在了冰冷的雪原之上,為雪白的峽谷填上了一抹血紅。

在電影中扮演少女父親的演員是杜元,前幾日也來到了招待所之中。而扮演電影中慘死少女的則是長影廠推薦的一個女演員,姓張。

“各組人員就位,準備開拍!”

攝影機對準了峽谷中的一處礦洞,中年男人跟少女緊張的盯著洞口,似乎洞裡藏著什麼野獸。

黑黝黝的洞窟之中,四個高大的黑影從中走了出來。

四人手中都握著雪亮的砍刀,背上的則是古舊的雙筒獵槍。

帶頭一人留著短鬚,一張粗糙的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死死盯著面前的父女。

老大一聲令下,三個小弟手持刀刃便衝向了手足無措的父女。

這段動作戲不為了表現什麼美學價值,就是為了展現毒販的兇狠殘忍。

三臺攝影機一臺對準王千原扮演的毒販老大,對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作著特寫。另外兩臺攝影機著對準了砍殺中的三個小弟,一臺拍攝全景,另一臺則瞄準幾人持刀的手,對揮舞的雪亮刀刃進行特寫,為後續的剪輯作準備。

刀刃揮舞之間,便有血紅的印記在白雪之上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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