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講的是陸林雖然被證明無辜,但村裡的人卻還是沒能完全的相信他。被釋放的陸林繼續被村莊的人厭惡,家被砸石頭,心愛的狗被殺死,去超市依舊被驅趕。

狗被殺死之後,陸林在傾盆的大雨中將它埋葬,這也是他心理崩潰的開始。

不多時,暴雨降臨。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劇組得趕緊拍完。

跟《湯姆》的時候類似,這次劇組在來之前就定做了一隻狗的模型,好在拍攝中使用。

為了符合電影的背景,劇組選擇的犬種就是一隻普通的中華田園犬,興許還是個串。

模型上黃色的毛髮柔軟,內裡卻是橡膠,摸上去硬邦邦的,一點彈性都沒有。

拍攝地是學校宿舍後邊的河溝,就在那座橋下。

劇組的人先前就在這裡搭了個棚子,監視器等裝置就放在裡面,杜結披著雨衣,調整著鏡頭,隨時準備拍攝。

棚子裡,老爺子正跟萬年說戲,“我希望這部電影開頭和結尾都有一場雨,再加上現在這場,一共三場雨。最開頭的一場是完全純淨的,清新的,現在的一場是沾染了血腥味的,結尾的一場呢,是人群中的,是泥濘、骯髒的。以雨水來作比,比喻人的關係,比喻社會的關係,你理解吧?”

“嗯,”萬年點點頭,以物喻人嘛,理解理解!

“好好演,爭取一次性過了,夏天淋雨可容易感冒。”老爺子裹緊了身上的夾克,老年人嘛,不管啥時候都會怕冷。

“嗯!”萬年又點點頭,餘裕餘裕!

“那就好···小王,小王!”

一旁,王千原趕緊答應,“在呢,在呢,您說!”

“你等會兒注意接詞,別耽誤功夫。先試一次,不行就換個方法。”謝飛又道。

“沒關係,保證沒問題。”

王千原應了聲,他扮演的是主角陸林在學校的同事,雖然一直相信他,但未能說服村民,一直處在自責中。

不多時,準備完畢,無關人員都躲到棚子裡,萬年準備往空地中間走,王千原撐著傘,在橋邊站著。

“各組準備,開始!”

河溝裡,小狗的屍體安靜的躺在地上,血水流下,將積起的雨水漸漸染紅。

萬年埋著頭,一縷縷黑髮被雨水打溼,垂落在臉上。

眼鏡上滿滿都是水漬,他手裡拿著鏟子,埋頭挖著坑。

攝影機的位置略高,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

之前的戲,謝飛老爺子的想法是讓他哭泣,讓他直觀的把悲傷表露出來,跟雨水這麼一襯,便有種天地同悲的感覺。

很詩意,但不夠深沉。

老爺子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沒貿然喊停,只是打了個手勢,讓攝影機對準萬年的臉,大特寫,拉近。

今兒就要看看,你能給我什麼驚喜。

所謂的悲傷,越是對比強烈,越是壓抑,才能越發的具備感染力和影響力。

萬年就那麼在雨中埋著頭,不斷的挖土。

一捧捧的泥土揚起,又在雨水的沖刷下變成稀爛的軟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