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這才發現他的手上已全是針眼,再沒有可下針的地方。

下班後,安麗沒有回到酒店。她走進病房,輕柔的將他抱進懷中,輕哼著他最愛聽的歌。“小風,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將來,請你一定要撐下去。”她執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

一個月後,RP抄襲侵權案正式開庭受理。她以第二被告人的身份上庭,由於原告強烈要求第一被告出席,法官透過醫院瞭解到病人還在昏迷,所以法官決定開庭時間向後順延。

五天過後,柳行風的高燒漸漸退去,人也從昏迷中甦醒。辦妥了出院手續,安麗才得知他不只喪失了凝血功能,而且還沒有了抵抗力,只能長久的住在無菌室。醫護人員身穿隔離服走進病房,將他連人帶被移至擔架。

抬上救護車,安麗乘車在前面帶路。在酒店門口停下,安麗下了車。她上樓取了些東西,然後上車,叫司機開到自己的宿舍。在一幢公寓前停下,醫護人員隨她乘電梯上到九樓。

她開啟門,裡面是複式閣樓。隨她上到二樓,走廊兩側各有一間臥室。她隨手開啟房門,醫護人員將擔架抬至床上,抱他在軟枕上靠著。安上紫外線滅菌燈,在他床邊用紗蔓隔離。

他吃力的掀開紗蔓,不安的看著她,主治醫生正對她交待著什麼,她懷抱著隔離服頻頻點頭。醫護人員走後,她換上隔離服,坐在他身邊,微微抱他入懷,哄著:“小風乖,不怕,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

柳行風笑了笑,不一會兒就在她懷中安心的睡著。輕輕扶他躺平,手機在包中不合時宜的響起。她關上臥室門,邊下樓邊接電話:“你好,我是安麗。”

“安小姐,你好。我是柳先生的辯護律師,姓陳。我知道柳先生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我想了解一下案件的詳情,不知道他的身體方不方便詳談?”

安麗思考了一會兒,回答:“他現在正在休息,麻煩你晚點再過來可以嗎?”“好的,請安小姐約個時間吧。”“下午兩點過後可以嗎?”“好。”

她上樓推開門,眼前的一切卻令她難以想象,才剛離開他身邊一下,他的舉動就使她感到不安。她將他擁緊,輕撫他的後背,柔聲說:“好好睡,別怕,我在。”安麗在他額頭吻了又吻,這才下樓為他準備午餐。

下午兩點,陳律師按照地址準時來到安麗家門口。他按響門鈴,安麗鬆開他的手下樓開門。“請進。”她倒了杯水遞給他,又拿了套隔離服叫他換上,才帶他來到柳行風的臥室。

扶他坐起靠在軟枕上,陳律師說明了他的來意後就直奔主題。柳行風回答了他一些問題,也說出好多事他都不太瞭解,最清楚整個事情發展的是他下屬,而不是他。

陳律師說了一些他了解的情況,也向柳行風分析對方的指控對他的不利,問:“控方堅持要你明日出庭,你是否會按照控方的要求明日出庭?”

柳行風靠向安麗,閉上雙眼在她懷中睡去。安麗擁著他,歉意的說:“陳律師你不也看到了,他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允許!”

他沒再說什麼,對她講了幾句客套話,脫下隔離服交給她,匆匆離開。還沒等他走遠,醫院打來電話問他可不可以約他單獨見個面。

來到指定地點,陳律師見到柳行風的主治醫師。他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病人的主治醫生,如果你還是堅持說服病人家屬要求病人明天出庭,那麼我也堅持要求與病人同去,方便照顧病人身體。”

“這些我十分理解,還請你幫我說服病人家屬,請她配合我的工作。”“好,我會打電話給她。”

十分鐘後,安麗的電話再次響起。“你好,我是安麗。”“你好,我是病人的主治醫生。是這樣子的,明天醫院會派車專門接送您和柳先生去法院出庭,另外我會負責全面照顧好柳先生,安小姐不用擔心。明天早上八點車會準時停在宿舍門口。”

安麗結束通話電話,在房中陪他共進晚餐。夜晚,他依偎在她懷中。他微仰起頭,略帶孩子氣的撒嬌:“小麗……唱歌……哄我……睡覺……”安麗寵膩的笑笑,哼著他最愛聽的歌曲。

看他安靜的睡顏,她早已淚流滿面,只是不敢讓他聽見。“晚安,小風,明天見。”

關上門,回到她的臥室,翻著兩人的照片,她已泣不成聲。

早上八點,車已停在樓下。按響門鈴,擔架正在門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