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他死得痛快!”土地一揮袖袍,仍自不解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說道:

“明日夜間託夢,告訴那陽信縣百姓,本月十五到土地廟祭香上油,貧戶給我捐銀錢五兩,香油半斤,中戶銀錢三十兩,香油兩斤,富戶銀錢五百兩,香油三十斤,縣令銀錢千兩,香油百斤!若有不交者,就讓他刀山,下火海,嚐嚐千刀萬剮的滋味!”

“大人,這……怕是不妥啊……”童判官捏著鬍鬚說道。

“怎個不妥法?”張澤站出來說道,“反正我們就要投靠那蒼狼王了,還不如臨走之前撈筆大的,用這來孝敬蒼狼王,好為我等謀個好差事。”

“張判官說得對,就是這樣!”

土地斜睨了童判官一眼,“你有異議?”

“下官不敢。”

無論是王建德還是席廉的下場,都在那裡擺著呢,童判官可不想被自己這位上司給找機會收拾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苦的就是陽信縣的百姓了。

自家上司索要的這些銀錢香油,無論是對於那些貧民百姓還是富家大戶,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唉,只恨自己人微言輕……

第二天夜裡,幾乎陽信縣所有的百姓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有一個身穿官袍的官員,身後站著無數陰兵鬼將,站在土地廟的大殿中對自己說道:

“陽信縣的百姓都給本官聽好了,我乃陽信縣土地。因你等對神靈不敬,上天特派我本官託夢告知。本月十五,所有人必須到土地廟祭香上油,並奉上三牲香火!否則上天震怒,讓你等凡人嚐嚐上刀山下油鍋的滋味!”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幕幕讓人從心底泛起冷汗的畫面。

無論是聲音還是畫面,就好像從人的靈魂深處升起一般,宏大之中帶著虛幻,雖然是夢境,卻栩栩如生,眨眼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天夜裡,不知道多少人一頭冷汗的從夢中驚醒過來。

“相公,那土地爺託夢……”

縣衙後院,一名婦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惶聲說道。

“你也做這個夢了?”

一旁的陽信縣令早已從榻上坐起身來,愁眉不展。

“這,這可如何是好?”

婦人看著自家相公,急得直掉眼淚。

“唉!”

陽信縣令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銀錢千兩,香油百斤,這土地爺好大的胃口!我王乃為官八載,兩袖清風,縱然那千兩白銀可以找城中富戶週轉一下,可這百斤燈油讓本官去何處尋吶!”

“相公,距離那十五也不過只剩下三天了……”婦人幽幽說道。

“是好是歹,是兇是吉,由他去吧!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那土地前來問罪!”

白天,整座陽信縣成都在議論土地託夢一事。

等到和鄰居朋友交換資訊後才發現,不止是自家被索取銀兩和香油,幾乎家家如此,不由得各自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這兩年戰亂頻發,再加上不時有人失蹤,縣城裡個個人心惶惶,如今土地爺又來索要銀錢香油……

無論是五兩,三十兩,還是五百兩,對於各家各戶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當然,這些怨念都只能壓在心底,沒有人敢將心中的怨憤說出來,生怕被土地聽到怪罪下來。

於是,當天下午,縣城裡的香油價格暴漲,是原本價格的數十倍之多,但即便如此,賣香油的店鋪門前依舊排起了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