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對賀幀所言,來日你當敬他一杯酒。這話,本是盼著阿瑗會羞澀預設下。”他直言不諱,道出心底失望。

他這般坦言提點,她瞪著迷糊的眼睛,腦子裡咕嚕一轉。片刻,恍然大悟,赧然紅了面頰。

來日,敬酒。她在心裡默默回味,越想越止不住滿溢的歡喜。原本是這個意思麼?為何她心裡有種被他當著眾人跟前,陰晦求親的竊喜?

她小手扣著他,他要的澀然,她根本難以壓制,滿滿給了他回應。他深邃的眼裡閃過抹笑意,俯身親她紅撲撲的側臉,耐心教她。

“下回需得多用心思。期許落空,滋味不好受。”

她腦袋輕輕倚著他臂彎,於這僻靜的巷子裡,怦然心動。

這個男人的情話,總是這般不溫不火,一點兒也不灼熱,偏偏跟長了眼睛的箭似的,一紮扎進心窩裡,輕易便叫人迷失其中,翻來覆去的咀嚼,越想越是動容。

這一晚,他帶她去柳蔭渠畔,瞧了孩童堵渠摸魚,之後路經湘潭巷子,又領她逛逛熱鬧的集市。

她這才知曉,這人今日要她赴宴,不過是一舉兩得。既替她周全了賀大人顏面,又點卯似的,帶她早一步離去,燕京城裡瞧瞧新鮮。

她當初繪聲繪色與他描摹想要的舒心日子,如今他陪著她,替她一點點達成。

玩得累了,身後自有軟轎伺候著。一頂尋常布簾轎子裡,她嬌小的身子蜷在他懷裡,嘴角還勾著心滿意足的甜笑。

到了姜宅門外,落了轎,裡間卻是全無動靜。由軍士扮作的轎伕相顧看一眼,正欲上前,卻聽門板上傳出兩聲略顯厚重的敲擊聲,兩人訓練有素,悄然退得遠些。

她在微微顛簸的軟轎裡,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安心閉眼眯瞪。到了家門外,這人卻扣著她腰肢,滿目妖妖的光,微微啞著聲氣,沉身問她,“不留人麼?”

他吻她,輕輕撕咬她下唇。她微喘,身子又酥又麻。情動之下閉了眼,黑暗中,感官越發敏銳,便越是容易自唇齒間,體會出這男人待她極盡溫柔的憐愛。

她想留他。沒有哪一刻比此時更清楚,他的好,已經讓她捨不得放下。

久等不到她回應,他捉了她小手,輕輕摁在胸前。“倘若不肯,推開便是。”

分明知曉這人是以退為進,又對她使了攻心計。可她沒想過抵擋,這一次,她妥協得甘之如飴。

嚶嚀一聲,軟軟的,小手勾上他脖子——

留麼?自然是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