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女兒情態,燒得他眼熱。起身擁她坐在床頭,遺憾此刻尚在宮中,場合不對。

“何事歡喜,說來聽聽。”

她傻呵呵看著他笑,指尖順著他圓領的領口,滑來滑去,偏就不吭聲。

他了然,疼愛的捏捏她下巴。“聽說了?”

怎麼能沒聽說,宮裡都傳遍了呢。事情牽扯上他,但有個風吹草動,這訊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呼溜溜,傳得快著呢。

看她笑得像偷腥的貓,那模樣,像極阿狸偷吃小銀魚後,忘了擦嘴。他嘴角愉悅的彎起來。他如此傾心應付外間瑣事,為的,也不過她留在他身邊,能過得快活些。

之後兩人誰也沒說話,她窩在他懷裡,堅持要接著給他按壓額頭,他便由了她。兩人如此親密靠在一處,彷彿兩顆心也相依相偎,靜夜裡,溫情脈脈。

等他緩過酒勁,她與他同乘肩輿,到宮門口的時候,關夫人一行早已等在城牆下了。

四姑娘賊兮兮,不時偷瞄他二人。那人面不改色,扶她登上馬車,待她安安穩穩坐定,他才“譁”一下放下垂簾。將顧臻不死心的打探,與京中女眷在暗中頻頻向他兩人投來的注目,盡數隔絕在外。

有簾帳遮蔽,馬車裡頓時昏暗下來。她怕黑,蠶蟲似的往他懷裡鑽。自個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軟骨頭一般賴在他身上。四周都是他溫熱的體息,微微顛簸的馬車裡,她腦子放空,懶洋洋,什麼都不想。全然一副有他萬事足的樣子。

馬車行出一會兒,天上落了雨。頃刻,雨勢漸大,滴滴答答打在道旁的屋簷上,車頂叮叮咚咚,車伕停下馬,披上斗笠,這才復又前行。

春寒料峭,出門時只圖衣裳好看了,這會兒便覺得冷。她一哆嗦,他便皺了眉。“添件罩衣?”

“衣衫沒在車上,春英拿著呢。”

他扶著她肩頭,將人推開些,自顧解了外袍,“披上。”

生怕再被他喂藥,她聽話照辦。見他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羅中衣,她猶豫片刻,支起身,抬腿跨坐在他身上,攏著他外袍,展臂回抱他,將他一併裹住。

“《詩經》裡說,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她埋在他肩窩裡,曲解經義,以掩飾她的大膽羞窘。

他心裡淌過一股暖流,擁著她的目色更深了。餘光瞥見她白嫩嫩的脖子,他喉頭嚥了咽。如今已遠離宮牆,加之只他兩人,酒後那點兒遐想,使得他心頭一蕩,身下也起了動靜。

“阿瑗。”

“嗯?”

她尚且不知他壞心,只感覺他偏頭,微涼的嘴唇擦過她耳朵,動作格外緩慢,蜻蜓點水一般,撩得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