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雖尊貴,然而天子真心,誰會蠢得有膽子去討要?她姜冉不蠢,故而她等不來那樣一個人。

今日春華殿上,她便失魂落魄,只覺這一場還沒開頭的較量,如此寂寥便慘淡收場。輸也輸得冤枉。

她不是敗給姜瑗,而是敗給舉世皆知的公子玉樞。

姜冉尤記得,幼時初見那人,她傻乎乎看直了眼。從不知曉,世間還有這般人物,只看他一眼,已是自慚形穢。她低低埋著頭,再不敢多瞧。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誡她:她不過是府上庶女,在京裡來的貴人面前,答話也是不許。

那****捱了陶媽媽的訓。只因她回去時,還分心想著那位少年世子。曳地的裙襬絆了腳,她當堂出醜,被五姑娘丟了個白眼。她羞得險些哭出來,卻怯懦,緊緊揪著裙襬不敢吭聲。

九姑娘陷在回憶裡,加之今日殿上之事,震驚太過,揮之不去。滿滿當當,全都塞在腦子裡。只叫她益發混亂,漸漸便鑽了死衚衕,對七姑娘恨意,越發根深蒂固。

嫉妒像鴆酒。飲鴆止渴,只會一日比一日,病入膏肓。這恨也變了味道恨只恨,世上原有這般偉丈夫,卻叫七姑娘早早佔了去。實在可惡!

同樣著急與七姑娘說話,卻苦於沒尋著適當的時機,姜婕妤一見七姑娘出門,趕忙使喚簡雲跟上去,欲邀七姑娘宴席散了,見上一面。

“沒見到人?”不會兒簡雲回來,搖頭,只道是殿外沒瞧見七姑娘身影。

姜婕妤目光在一舞畢,退到最末几席入座那二十餘御女身上。目中冷芒乍現,輕哼一聲,只得暫且作罷。

“叫人去盯著,見了七妹妹,務必請她過來一敘。”

簡雲口中沒影兒的七姑娘,這會兒正避在拐角處的樹蔭裡,看著來人,微微有幾分詫異。

腦子暈乎乎的,神智倒還清明。

“公公手上可持有我家大人的信物?若然沒有,請恕妾身不能隨公公同往。”

馮瑛從袖兜裡掏出一塊玉珏,卻是上好的羊脂玉。月下泛著清輝,確是他平日愛配在腰間的玩意兒。

她接過來仔細摸索一回,確認無誤,這才放心點頭。“如此,妾身這便隨公公去。”問明白那人如今何在,回頭囑咐春英自去給關夫人報個信兒,不必跟來。

馮瑛嗅到她吐氣時,淡淡的酒香,悄然向後退了半步,出於對那位的忌憚,對她很是講禮。

知她吃了酒,馮瑛無奈苦笑。

眼前這位即便微醺,亦不忘警醒。怕是在她眼中,他馮瑛便是十足的小人,見風使舵,實難取信於人。故而才有這番查驗。

“世子妃請。”說罷前頭帶路,知趣兒的,再沒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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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是人的本性。只聰明人知道剋制,繼而釋懷。心胸狹窄的,兩隻眼睛永遠盯著同一個人,成了心結,覺得處處都不如人了。可憐又可悲。

九姑娘受此刺激,心態發生改變。唯一的長進,是從對世子敬而遠之,到逐漸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