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哪裡還用多說?!

一炷香後,文王起身,只道太子身子抱恙,命人攙扶他回宮。其下一干人,無不束手就擒,被內廷侍衛,暫且押了在戍衛營,稍後再行處置。

賀幀隨文王回宮。一手扶著腰間的佩刀,昂首自太子身前邁過。錯身時,耳畔聽周太子低喃一句,“原是你。無恥之尤!”

賀幀目不斜視,往日輕佻的眼眸裡,仿若未聞,不起一絲波瀾。

何止是他。整個江陰侯府,本就是文王早年培植的勢力。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亦然。

是夜,甘泉宮中,七姑娘並不意外再次見到來人。

叫春英避去裡屋,七姑娘提了茶吊子,懸著手腕,好耐性的給來人斟茶,開口攀談。

“公公此來,若是還為逼問。那麼,請恕下官無禮,還是那句話,‘公公所言,下官聽不明白’。”

昨日便是如此回他。以致招惹對面這人,皮笑肉不笑,鬧得不歡而散。

“姜女官是聰明人。同樣的話,咱家又豈會重複第二遍。”

不愧是文王跟前頂頂得意人。只這份含笑與你周旋的氣度,便是七姑娘,也自愧弗如。

如此,七姑娘心下一沉。某些時候,翻來覆去的盤問,比猜不出對方接下來要玩的花樣,更令人心頭寬慰。

老話重提,至少代表著,事情尚未起大的變故。可若是對方將之從容撂在一旁,大半,是有了額外的底氣。

回想昨日這人告知她,他也是借文王起駕,去巍昭儀宮中這空當,方才得以悄無聲息,進來與她說會兒子閒話。

嘮嗑閒話?七姑娘自然不信。能勞動馮公公大駕,不惜違抗聖命,親自登門,必定另有所圖。

只沒等她發問,馮公公已然自顧自的落了座。不似趙全揪著芝麻粒大的一點兒事兒,對她窮追不捨。這位御前大總管,更懂得在這深宮裡做人的道理。也更明白,“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當頭便告知她一件辛秘。“得王上恩典,午後,巍昭儀孃家人,進宮探看娘娘。因久未相見,娘娘心裡很是記掛,故而便多留了會兒人。這不,如今這人還在娘娘宮中。王上過去,正巧能遇上。”

七姑娘擰著眉頭,不明白他無緣無故,何以提起毫不相干之人。像是猜出她的疑惑,馮公公也不賣關子,接著道。

“姜女官可知曉,那頂孃家人的轎子裡,實則坐的是何人?”見她面色一變,顯是得他提點,猜出幾分。

馮瑛在心頭不得不讚嘆:果真不愧那人學生。這腦子靈便,一點即透的。

“咱家也想不明白。究竟何等要事,需得太尉大人改頭換面。這般忌諱打草驚蛇,竟躲在昭儀娘娘宮中,深夜面見文王。姜女官可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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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賀幀上輩子投靠惠王,不是沒有緣由的。表面上半路投效,實際上,不過是放的煙霧彈,他是奉王命辦事。那雙靴子的主人,親們都猜錯了哈。是馮瑛,馮公公。這個老太監,是個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