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有事耽擱,比預想回得遲了兩日。”他在跟她交代他的行蹤。

她輕應一聲,覺得他不必對她事事講明。她不會疑心他。可轉念一想,若然她耐心傾聽,能帶給他“總有那麼個人,時刻記掛你”,這般溫馨的感覺,好似也不錯。於是欣然接受他,難得主動的解釋。

“大人您此番回京,事情可順遂?”她只知他回去國公府,詳細緣由,能說的,他自會與她說道。

果然,緊接著,他提起寒食節將至。今歲祭祖掃墓,趙國公政事繁重,尤其處在太子與公子成奪嫡的當口,不便離京。而他被文王勒令,“回府靜思己過”,卻是無王命,離不得京畿。於是今歲趙國公府祭祖,倒是如何個章程,族內爭執不下。最終無奈妥協,由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順帶幾個小字輩兒的,一同前往顧氏先祖墓前,祭祀叩拜。

他對她說了明面上的理由,卻瞞著她,此番挑了人遣往充州,卻是另有一番要緊的佈置。事關朝堂爭鬥,不欲拿了徒增她煩擾。

他慣來將她護得極好,真要瞞她,輕易便能做到滴水不漏。她果真被他面上顯露出的平淡給糊弄過去。轉而得他提醒,想起寒食節上頭,祖宅那邊兒,因了太太進京,怕是姜老太太對二房,又要生出諸多不滿。

“既已進京,倒免了受氣。”她將顧慮說給他聽。這人即刻沉下臉。之前姜老太太連同大房,欲將她早早說給旁人這事,至今令他對祖宅一干姜家人,極不待見。

七姑娘晃晃他胳膊,仰頭,低聲打趣他。“太太若聽了您這話,怕是要以為您放下身段,刻意巴結她。”

他牽她的手掌,略微收回些,攬上她腰肢。回頭看她,挑一挑眉頭,避著燚哥兒,他眼神曖昧而放肆。

“如今就不算巴結?”打落地起,他還從未這般謹小慎微待過人。

她被他噎了一回。公然在她跟前承認討好太太,這人說得不羞不臊。

到了垂花門前,他自春英手上,接過燚哥兒。眼見她一身鵝黃的紗裙,俏生生立在他跟前。門上點綴的白桐花,花枝垂下來,嫋嫋婷婷,似點綴在她耳鬢一串兒帶流蘇的簪花。

她眼底的依戀,隱晦而壓抑。他眯了眯眼,恰好夜風驟起,掀起她額前幾縷柔順的髮絲。

他心頭一動,忽而捂了燚哥兒眼睛。俯身,輕輕在她眉心落下個吻。

“早些安置。”

說罷退離,放開手,帶燚哥兒離去。

“阿舅,方才為何蒙燚哥兒眼睛?”

“風大,恐沙子迷眼。”

她紅著臉,立在原地,聽他隨口糊弄燚哥兒。他吻過的地方,微微發著熱。

春英在驚覺的那一瞬,已急急忙忙,背轉過身。世子突如其來,與姑娘親熱。她擔保,絕沒有偷窺了去。更不會向太太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