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只覺這話聽起來似模似樣,未必就能當真。很快便拋諸腦後,很有幾分不以為然。更沒覺著會對她有用。

如今再回想起來,她一雙小手,緊緊抱住他胳膊。心裡有數不盡的感概。真應了那話,身臨其境了,方知這世上許多事,真個兒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

從未想過,這樣的人,她竟有幸能遇上。且他不過年長她幾歲,大多父母憂心的,男人年歲過大,兩人不能彼此攜手到老這層顧慮,也壓根兒不存在。

七姑娘心裡翻來覆去,對他,她是越想越滿意,還帶了那麼點兒微微的得瑟。

卻不知她一副偷著樂,溫軟又甜蜜的小模樣,看在他眼裡,亦然討喜得很,無論怎麼看,都稱他的心意。這般容易知足,擱偌大的燕京城裡,貴女當中,再尋不出第二個來。

“光是嘴上道謝?”他一手自她身後繞過去,將穿戴厚實,毛球似的小人兒,半攬在身旁。

到了上房門外,他止步,停在抱廈廊下,擁著她,背靠著兩人合圍的硃紅廊柱,靜靜賞看園子西北角,聘聘婷婷,花開正豔的宮粉。

“年初三上頭,同去別院可好?阿姊與燚哥兒會在,順帶再花兩日工夫,教你御馬。元宵節後,再一旬便是年初打頭陣的春狩。之前不是說頗有興致,那便爭氣些,至少得在馬上安安穩穩坐得住。”

有這樣見世面的機會,她哪裡會推拒,點頭不迭。又聽聞關夫人與燚哥兒也會同去,自是千百個樂意。

如今他家裡人,她只與關夫人母子走得近些。人既到了燕京,萬沒有躲起來避而不見的道理。

“初一您還去廟裡上香?”她小手覆在他擱她腰間,十指相扣的大手上。帶著點兒好奇,轉身問他。

在她眼裡,如他這般,一年到頭,身上尋不出個跟菩薩沾邊兒的物件,更不誦經做功課,已是極為罕有。偏他還每逢初一,歲歲不落下,必定要去上一柱頭香。菩薩座下得了他這樣的香客,真不知如何說好。

聽出她話裡那點兒雀躍,他眸子瞥向角落裡,風吹過,綴在枝椏上,嫋嫋婷婷零落在地,沾染上泥屑的落紅。垂眸自側面深深打量她一眼,眼底有她全然不察,深斂的柔色。

“自當要去。只出發那會兒時候尚早。寅時,正個燕京漆黑一片。兼之天寒地凍,山裡更是霜寒難耐。你身子骨弱,既不拜佛,也就沒無此必要,遭這個罪。”

她隨著他話裡描摹,腦子裡浮現出一條黑漆漆,又長又窄,蜿蜒而上的山道來。周遭四下無人,只她與他,陰寒的山風呼嘯而過,道旁除了影影幢幢,嶙峋的黑影,還伴著磣人的鳥鳴聲。

七姑娘膽兒小,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輕易便被他拿捏住軟肋,歇了隨了他同去,她跟在一旁看熱鬧的心思。

默默安慰自個兒,只當他許是同旁的那些個位高權重,同是做大事兒的人一般,不管信不信,先做足了樣子,圖個吉慶的兆頭。也就再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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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為嘛這麼執著的上山敬香,小七想歪了。親們猜一猜?那啥,看見親問啥時候成親,別急啊,是不是還有個環節,你們想漏了?快了快了,這章不是就露了苗頭麼~~~~